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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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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闻夫人便来了,小丫鬟将闻夫人带到花厅,上了茶,恭敬道:“夫人稍候片刻,我去禀告王妃。”

闻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稳住心绪,这两日真真是累坏了她。

宋姨娘因着闻韶未能被送到王府便将她送人的事捅到了老爷处,老爷知道后大发雷霆,将她好一番奚落,闹得全府上下人尽皆知,想起那帮丫鬟婆子躲闪的眼神她心里便来气!她好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虽然她的母家如今没落了,但他娶她时,他不过是一个无甚根基的新科进士,若不是她阿父在背后提携,他官运能像如今这般顺畅吗?

今非昔比,如今他扶摇直上,成了尚书,她家族没落,再无人为她撑腰了。

闻夫人悲从中来,若不是他纵着,宋姨娘一个妾室,如何敢在府中与她叫板!她未遂愿便倒打一耙,将脏水一股脑地全泼向她。闻夫人冷哼一声,纵是如此又能怎样?她照样也遂不了愿!

闻夫人自觉自己做的事算不得糊涂。想当初,这婚事可是王妃亲自求来的,世子的心若是日月可鉴,王妃的心思便也昭然若揭。她不过是求一个准信,若是能为阿韶守住这桩好姻缘,就算老爷不理自己又何妨?总归阿韶日后有了好着落。

只可惜那牙行甚是难缠,比宋姨娘还要更赖皮些!她本想用一百贯来买个良家女子,人送来之后,张嘴便要五百贯。想到那牙行的婆子,闻夫人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玉娇:“夫人,那灵雨本来是要卖给员外的,你也知道,员外也是有头脸的人,如今误把人送到贵府上,我也总该给员外一个交代,你二位是两尊大佛,我一个平头百姓谁也惹不起啊。”

闻夫人淡淡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你我二人先前已经说好,一百贯便是一百贯,”闻夫人见王玉娇似要张嘴,又道:“我瞧那小娘子的模样便知你费心了,劳你费心,我便再多给你二十贯。”

王玉娇倒吸一口冷气,“夫人,我也有苦衷啊,我那边的人糊涂,送错了人。”又陪笑道:“我们不过平头百姓,夫人是官家娘子,为夫人效力是我的荣幸,只是这其中却有误会,我老婆子给夫人赔个不是,‘叫你糊涂,给夫人添了麻烦,冒犯了夫人,该打!’”说着便动了起来,左右手轮着掴了两下自己的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闻夫人望着王玉娇滑稽的动作,不禁想到宋姨娘被气得扭曲的脸,脸色缓和,险些笑出声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归你们也算帮了我,不能让你们无功而返。”

王媪继续陪笑:“夫人大人有大量。”

“我便再添三十贯。”

王玉娇堆得笑险些没撑住,“夫人,若是灵雨一人倒还好说些,还有一个……”

“嘭!”茶杯被重重扔在案上,闻夫人厉声道:“我还未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提起这个来了!什么人都敢往我尚书府送,你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闻夫人骤然发怒,吓得王玉娇抖了一抖,“夫人息怒!这其中真有误会,那二人是蓄意逃到尚书府的!她二人不怀好意,坏了规矩,冲撞了夫人实乃是我的罪过,不若这般,夫人将她二人归还于我,我再重新为夫人寻一个可心的女子可好?”

闻夫人心中暴怒,这群人也将她耍的团团转!“放肆,我尚书府是你想塞人来便来的吗!”

王玉娇连忙滑了过去,扑在闻夫人的脚边哭诉道:“夫人息怒,是我说错了话,夫人既然喜欢灵雨,那便留下灵雨便是,只是那芙盈,合该不该出现在此,若是传了出去,也恐玷污了府上的名声!”

闻夫人太阳穴跳了跳,她何尝不想将花茶坊的女子还给她,只不过她二人如今都到了王府,她该怎么向王妃讨人,若是王妃知道那女子的真实身份,她也别想太平了!

“既是你送错了人,便该由你担着,婆子,送客!”人已经送去了,她断没有再将人要回来的勇气,也不敢想王妃收到两个女子会有何反应……

“闻夫人,闻夫人,她二人被送到了何处?我去寻她二人啊,闻夫人,闻……”

王玉娇日日守在尚书府前,她轰走便又回来。她便连忙派人盯着,不敢让老爷和宋姨娘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宋姨娘还是知道了!她连忙将王玉娇叫了来,王玉娇还是那般笑意盈盈,大抵的意思便是她将花茶坊的女子还给她,或是再给她五百贯。

简直痴人说梦!

那一百贯还是她攒了好些年的私房钱,如今她狮子大开口张嘴便是五百贯!望着那婆子略带轻蔑的笑,闻夫人恨得牙根痒痒。王玉娇如今一点面子也不给她了,破罐子破摔,哪怕撕破脸也要将人要回去。

闻夫人却是妥协了,她还要脸!

不就是要人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便豁出去这条命,去见王妃!

不过片刻,王妃便来了,闻夫人连忙站了起来。

“夫人请坐,你我二人许久未见,我方要差人去问候夫人,没成想夫人倒先来了。”

闻夫人心中咯噔一下,却还是笑道:“劳王妃挂念,府上一切都好。”闻夫人抬眼,王妃今日穿得略微素雅,一袭秋香色襦裙,发间一整套纯金头面,上面还嵌着红宝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再转向王妃的脸,她与王妃年纪相差不多,王妃那皮肤还似少女那般,白皙柔嫩,反观自己,这两年倒是添了不少细纹。

“我平日里也不大与外人走动,便也只有夫人常常挂念我,知我在府中烦闷,派了人来。”

闻夫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王妃先提起了这番话!她虽与王妃有些交情,但自知不了解王妃,又不禁想起了他人的话……王妃如今笑得这般灿烂,她当真不知王妃有何深意!

“那女子是我远房亲戚,从乡下来的,女红好,厨艺好,若是能帮到王妃,便是她的造化了。”

王妃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心知闻夫人此番来此是为了邀功,心中有些不悦,便说道:“前些日子,宫中赏了不少礼,我瞧着这对钗成色倒好,我府中又无女郎,我这把年纪戴上也是贻笑大方,看到夫人便想起了韶娘子,小娘子的年纪戴这钗倒是相当。”

说着如清便将那盒子拿了来,盒子掀开,闻夫人望见那对做工精湛的金钗,眼睛亮了一下,“这对钗,少说值五百贯!”王妃赏她这般贵重的东西,还是一对金钗,闻夫人瞬间便明白了王妃的意思,连忙笑道:“怎好受王妃这般大礼!”

王妃望着闻夫人激动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我与韶娘子有缘,看见此物便想起了她,夫人这般客气,倒显得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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