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他那般深情,想来是个重情义的,且……”
灵雨猛地将头转过,芙盈望着灵雨的神色,便住了嘴。想来灵雨心中已有计较,是她多嘴了。
“苦了你了,要陪我被困在王府了。”
芙盈见灵雨没有生气,头摇得同一个拨浪鼓般,“灵雨你说得是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我怕是又要回花茶坊,与人虚与委蛇……”似是想起什么,芙盈闭上了双眼。
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双手,芙盈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清明的眸子。
“不要怕,以后再不会回去了。”
芙盈点头,灵雨却皱起了眉,忙问道:“可是有什么难事?”
灵雨加重了手中的力气,郑重地说道:“往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对让你饿着。”她少吃一口就够养活她了。
……
合着她是在想一个承诺。
“那我们……要一直留在王府吗?”
灵雨摇摇头,将头望向窗外,“不会。”
“可王府又岂是咱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芙盈犹豫着,望向灵雨,还是未将话问出口。
灵雨却低下头,心中有些羞愧。在没有查清王府与闻家的干系时,她还不能离开王府,方才那般话,已将芙盈与她绑在一起,若是贸然将她送出王府,必定惹王妃怀疑,只好强留芙盈与自己待在王府。
芙盈见灵雨沮丧,抓住灵雨的手,灵雨顺着手抬眼,眼前的芙盈绽放笑容,双眼弯弯。阳光透过窗子洒落到少女如玉的脸上,未施粉黛的面容透着暖暖的金光,让人看了便心情愉悦。芙盈还未开口,灵雨也随着芙盈笑了起来。
“灵雨去哪里,我便去哪里,灵雨要走,我也要走,”芙盈说着便伸出手,“你不许将我抛下。”跟着灵雨,她很是心安。
灵雨笑着点点头,伸出手指,二人拉了勾。
*
一直到了申正,王妃派人送了一身衣裳,信芳接过衣裳后便开始动了起来。
灵雨被她二人推去沐浴一番,随后又被按在梳妆台前。
芙盈将装扮灵雨的担子揽了过来,三人在她身边忙手忙脚,万事都不由灵雨操心,灵雨便眯着眼,打起了盹。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灵雨睡醒睁开眼。
“娘子看看,满意吗?”
芙盈端来铜镜,灵雨望着,镜子里确实是自己没错,不但描了眉,涂了胭脂,还抹了口脂,却又不像自己了……
像阿娘。
灵雨不由伸手扶额,若是被王妃看出来……虽然王妃不会同闻韶那般大喊大叫,却也难免会有所怀疑。
灵雨转过头,“把这些擦了吧。”
芙盈不解,“擦了做甚?明明很好看啊,不信你问她们。”
信芳点点头,“小娘子甚美。”
最后好说歹说,三人人各退一步,只擦掉了胭脂。
灵雨左看右看,一旁的芙盈说道:“甚美,甚美。”
灵雨闭上眼睛,不是美不美的问题,而是有命没命的问题。
灵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海棠红的褥裙,对襟处绣满了浅桃色的海棠花,腰间用更红的胭脂色腰带勾勒出腰身。
艳俗,艳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赶着去给人做如夫人的。想到这里,灵雨摇了摇头,她二人只是相看……这么说也不对,总而言之,她就是个活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把那个疯癫的世子拉回正途。
灵雨心中却想,若是让景孺看见他要娶的排位活了,他不会真要将自己抬回府吧?虽然二人曾有婚约,可是那时自己才七岁,只当他是个玩伴,十年已过,她连他的样貌都忘了,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若他像闻韶那般缠着自己怎么办?灵雨想到这里就头疼。
“时辰已经到了,莫要再耽搁了。”灵雨在众人催促下出了门。
已至掌灯时分,院子里燃起烛火。
随着如清到了王妃处,王妃正坐在榻上看书。
“请王妃安。”
王妃听到灵雨的声音抬起头,望着灵雨愣了一下。
像,真像。真像阿雪年轻的时候。
王妃拉住灵雨的手,灵雨望向王妃,杏眼扑闪。
这般清明的眼睛,让她觉得仿佛阿雪还在世。王妃拉着灵雨坐到榻上,又望了她好一阵。
灵雨被王妃盯得不自在,故作羞涩地低了头,眼睛一转,却望见了墙上的美人图。图上的女子一袭鹅黄衫裙,虽是个背影,却也身姿绰约,灵雨不由心想,画上之人应是王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