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荼看着导航上的H省第二大城市孟州,很是不解盛青在稿纸上算的那些“高等数学”,到底是怎么推出这个答案的。
“占卜并不能直接告诉你明确答案,更不可能把经纬度告诉你。”趁着开车,盛青给钱荼上课道。毕竟,经纬度这玩意是18世纪的欧洲人发现,商朝老祖先并不知道这东西。据盛青说,卜辞给出的都是一些像密码的词句,只有记住这些密码的解法,像猜字谜一样研究那些句子,才能推导到最后的答案。而且不同的占卜流派,密码系统都是不一样的,想要精通,不仅要有背下几部辞海的记忆力,还要能写会算。这里面的火候,就是风水大家与三流货色的区别。
盛青的祖父就是一位大师,对周易、六爻、梅花易数这些流派都十分熟捻,尤其擅长术数。盛青头天晚上算出的数字,就是这种东西。
“要学占卜,非得有个好脑子,我爷爷九十几岁时,看书还能过目不忘。记得我上学时做英语听力题,爷爷虽然不知道英语讲的是什么,但他只是在旁边听,发音就能学的一模一样了。”
聊起自家的光荣历史,盛青兴致挺高,钱荼也听得津津有味。当说到背书的环节时,作为同病相怜的人,钱荼也调侃一句:“那看来我是没辙了,别说辞海,我那四级的5000小词典都快还给学校了。”
“术业有专攻,人也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罢了。”盛青莞尔一笑,“虽然学风水对记忆力要求很高,但对灵力要求就一般,甚至没有也无所谓。在术士圈子的三大派别中,可以说是门槛最低的了。”
钱荼忽然听到一个新鲜词,忙问道:“三大派别?那是什么?”
“就是三种主要的修行方向,”盛青一一说明,“一个是技术派,比如风水、星象这样的,主要靠理论;一个是符阵派,比如陶叔所在的茅山,以制符布阵为主,这主要靠逻辑思维;还有一个是统感派,这个就比较杂,凡是靠个人感悟的,大体都属于这个派别,比如蜀山。”
他说得浅显易懂,钱荼很快想明白了。蜀山的修行以灵力为主,而灵力,其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简而言之就是靠个人感悟。
“这么听来,我觉得统感派最好啊。”钱荼自顾自地说,“我们修习灵力,也不妨碍学看相或符箓,而且不是说灵力是基础吗,灵力强大的人,学习或使用其他的技巧,效果也更好吧。”
“这话只能咱们自己人说。”盛青抛给钱荼一个狡黠的笑容,“公开场合,我们当然要说百花齐放啦。说到底,三大派只是个约定俗成的叫法,没有哪个门派会把自己限定在一个框框里,基本都会兼容并包。”
原来如此,钱荼想起自己初入圈子的时候,难怪除了对着蜡烛练冥想,还要学那三大本让人□□的“术士百科”。
要说盛青,不愧是带过蜀山重点班的,讲起专业知识来头头是道,钱荼听得也挺开心。觉得气氛正好,她忽然开口问:“青哥,那你说我师兄的灵体怎么样?我一直听说他资质不好,但我觉得他挺厉害呀。”
这个问题在钱荼心里,从山君那时就一直憋到现在,此时正好旁敲侧击。
盛青顿了顿,叹了口气:“丹木吉真的挺可惜,他领悟力很好,也不缺勤奋,但灵体确实差。老实说,他那样的灵体根本不适合修行,能有今天的水平,必然比旁人辛苦。”
这一说正好说到钱荼枪口上,她状似随意道:“是不是师兄有什么独门方法呀?”
盛青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是他亲自收的,又一直跟他学,他要是有什么独门方法,还能瞒着你?”
钱荼一听不对劲,盛青这是觉得自己抱怨兰丹木藏私?她连忙找补说:“但是他什么都不说就一个人回蜀山,我就是有点担心嘛。之前他在印刷厂那好像受了伤,我也从没见他治过,就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独门法术……比如筑基啥的。”
“筑基?”盛青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么想……不是,你知道筑基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想套你的话。钱荼此时也不藏着掖着了,把从山君那听来的话删删减减,说了出来:“我听说师兄是通过筑基才重塑灵体的,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盛青沉默良久,在钱荼拭目以待中,忽然叹息了一句:“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钱荼一听有门,逮着他急急问道,“原来如此什么?青哥你说啊!”
可盛青似乎自己想通了什么后,就闭口不言了,被问得急了,就撇清道:“这是丹木吉的事,他不亲口告诉你,我告诉你,那算怎么回事?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他。”
“我不用问都知道,师兄肯定不会说!”钱荼双手趴在盛青肩上,央求着,“青哥你就透露我一点儿,我绝对不告诉师兄,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盛青显然不信她这话,笑道:“得了吧,你这个好奇害死猫的性格,要是知道了什么,能瞒得住才见鬼。”
钱荼好说歹说,盛青只管开车,岿然不动。最后,钱荼只得“哼”了一声,抱怨着嘀咕:“我都和你分享信息了,你一点也不跟我分享,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