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难以置信,却还是本能地向兰丹木走去。眼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安全,可那股“哪里不对劲”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原来张奇人是图谋庚辰的那根无毛狗尾巴草,那么抓住自己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特地带她去替被水莽草寄生的女孩治病?难道就是顺便利用一下她这个闲置的人力资源,赚一票外块?
……等等,水莽草!
钱荼心头巨震,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水莽草会通过宿主与其他人的接触转移,如果兰丹木接到她并替她撕掉封嘴的胶带,水莽草是不是就会转移?在两个人面对面的近距离之下,又没有防备,兰丹木几乎不可能躲开水莽草的入侵。
兰丹木,就是张奇人为自己找的替代品!或者该说,从一开始,自己只不过就是水莽草的一个中转站,而张奇人瞄准的目标一直是兰丹木!
钱荼猛地站住不动了,此刻兰丹木就在她几步之外,几乎触手可及。可是她说不出话,被反铐的手也打不了手势,唯一能做的就是连退数步,猛烈摇头。
兰丹木这时正要迎向她,钱荼的反常行为让他为之一愣,可下一瞬间,他就猛上前一步将钱荼扑倒在地上,抱着她往边上连滚了数圈。于此同时,一道红色细线径直划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一击射在十几米开外的厂房墙壁上,将坚固的混泥土墙直接炸出了一个洞。
钱荼透过兰丹木的肩膀也看到了这个东西,惊诧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鬼?
“奇人,拿到了,我们走!”
这发偷袭来势凶猛,汴梁趁兰丹木救钱荼的空当,迅速逃出了他可攻击的范围。可张奇人只是舔了舔嘴唇,扬起残虐的笑容:“你先走。”
“可是,岳叔说……”
“少废话,让你走你就走!”强硬地打断汴梁的劝告,张奇人再一次攻向兰丹木。随着另一道细线破空而来,钱荼这才看清了他使用的 “武器”。
他用的竟是他自己的血!
“兰掌门,人你也救到了,现在是不是该放开手脚,陪我好好玩一回?”张奇人笑得像个买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他抬手洒出的血滴,划出一条条红色的轨道,劈头盖脸地朝兰丹木袭来,所溅落到的地方瞬间土石崩裂。
兰丹木此时已经把钱荼拉到一个废旧的车床之后,见她不让自己替她撕开嘴上的胶布,他也不再询问,径自说道:“一会我掩护你,你往门口跑,跟着鹄苍去找盛青。”
钱荼口不能言,只能一个劲摇头。
“你若想帮忙,就先自救!”兰丹木对她的意愿视而不见,急促道,“等我让你跑,你就跑,听明白了吗!”
“兰掌门,你躲什么?”张奇人背靠着正门悠哉地踱着步,正好堵在两人去路上,还好整以暇地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在自己的手上又开了一道口子,“总听说你是我辈翘楚,倒是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再次洒出血滴时,兰丹木忽然站了起来。他手里多出一把枪,朝着张奇人就是几发点射,可并没有任何东西从枪里发射出来。张奇人微微一滞,立刻反应过来,他连忙一手绕圈,洒出的血迹形成一个圆,盾牌一般挡在自己面前,与兰丹木发射的灵力相撞,在震天的巨响中生生把他逼退了数步。
“跑!”兰丹木一声令下,同时,鹄苍率先现身冲了出来,对着张奇人就撕咬过去。钱荼知道自己只能成为拖累,这次没再犹豫,瞅准张奇人对付鹄苍的空隙,拔腿就跑。
“想得倒美!”张奇人避过犬灵,正要抓回钱荼,身后又传来灵力的波动感。他见识了兰丹木灵弹的厉害,人本能地回身防御。可电光火石间,他忽然又放弃抵抗,只躲过了致命之处,手掌上却中了一枪。
鲜血顿时四溅开来,随后化作流星雨,朝着兰丹木和钱荼两个方向飞去!
兰丹木没想到他竟主动受伤制造大量血弹,一时被压制在机床后面无法动弹。钢铁的机床被密集的散弹打得如同筛子,而另一路鲜血则像灵蛇一般,紧追钱荼而去。
尼玛,这血里还带热感追踪吗,简直是作弊!
眼看红雾一般的血色朝自己扑来,钱荼不禁骂娘。她这时只恨□□碍手碍脚,跑不出灵体的迅速,结果忙中出错,她猛地被地上的障碍绊倒,整个人向前摔去。脑门在地上狠狠一嗑,眼冒金星之余,她就瞥见数不清的血色利刃,顷刻便逼近眼前。
我要死了?!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下一刻,一只手就拉住她的衣领,将她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接着就听见几声“噗嗤”,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她的鼻端弥漫开来。
钱荼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某处啪的一下碎了。拥抱着自己的人外套上渐渐晕开的猩红色像一道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原本困于体内的灵体忽然不受控制,冲破禁锢,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