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荼,起床了!”
由于凌晨醒过一次,等再次睡着后就睡过了头。因此直到兰丹木在外面敲门,钱荼才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
兰丹木早就洗漱完毕,看到钱荼睡相还没退干净的面孔,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醒醒啦,要当老师的人怎么还睡懒觉,以后找谁每天负责喊你起床?”
他这个动作与梦里拍钱荼脑袋时一模一样,可感觉却迥然不同。钱荼从未体验过同样一个人能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如果不是她确定兰丹木并不能入她的梦,她甚至都要怀疑她兰师兄有没有人格分裂。
不过带着些许最后的疑惑,她还是诈了一下:“大概是昨天做梦了,所以睡起来还觉得累。话说我居然梦到山上有一个神龛和一群树精,师兄,山上真有这些东西吗?”
兰丹木却毫无反应,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梦怎么能当真呢?神龛……也许以前有留下的,不过这世上哪来的树精?”他一边说着,一边催钱荼去吃早饭。钱荼下楼发现两位老人都已不在,豆浆、小菜和稀饭都在蒸笼里保温。兰丹木让她慢慢吃,不要着急,说完自己就先去上早自习。
等钱荼吃好早饭赶去课堂,兰丹木已经替她上了半节课了。虽然他和钱荼一样,只不过是坐在讲台上等着学生问问题,但课堂秩序却不知比钱荼在时好了多少,一贯熊的学生们全都乖乖地低头做暑假作业,没有一个人在交头接耳或开小差。钱荼在赞叹的同时也很郁闷,同样是人,难道她的人格魅力就这么差吗?
好在兰丹木见她来了,替她在学生们面前撑了一回场子:“好了,接下来的自习由钱老师带了。不过你们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看碟下菜,在钱老师面前捣乱,陈赛儿和凤晓刚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说罢,他伸出两根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学生们,示意他会随时巡查。末了对钱荼点了点头,笑着向她道别。
钱荼遥望了兰丹木的背影一眼,他整个人走在清晨的阳光下,和煦的面庞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格外温暖人心。这让钱荼最终放下了对师兄的所有疑惑,何况直到现在为止,兰丹木也没有一丁点对她不好的地方。
但是另有一个疑问,她还没打算放弃——
那个烈杰太子的梦是否也像偷菜贼的梦一样能够应验?钱荼决定再考察一下。
这天下午钱荼没课,而老校长和兰丹木下午还要去学校,兰奶奶恰巧去村里串门,也不在家中。钱荼一看,这正好时机,便往床上一躺,开始自我催眠。
钱荼这次没有亲自上山,因为上一次梦中她特意记了路。她记得离开石龛的那块空地后,兰丹木就带着他一路沿土路返回学校。可实际上,全山只有一条环山的土路,钱荼最早来蜀山时,跟着武术班的学生跑过几回,十分确定那条路上根本没有其余空地,更没见过石龛。所以她梦境里的路一定与现实的路存在某种差异,就算自己真到后山上去找,也不见得能找到梦中的地方。
因此,虽说自己以往的梦全是夜里,但受够了这几次奇诡的梦境,钱荼就决定试试白天做梦。她躺在床上,默默在心里数羊,也不知道数到第几百只的时候,她忽然又翻身坐了起来——梦来了。
一察觉已进入梦境,钱荼摩拳擦掌,立刻就要奔上山大干一场。岂料她刚要穿门而出,却像是当头撞上一块钢板,被反作用力弹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场懵逼。
门……怎么出不去了?!
钱荼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在梦中其实颇似崂山道士,可以穿墙而过、御空而行,从来没有被哪扇门挡过。钱荼犹自不信,又试着从墙穿出去,可惜再次遭到物理定律的阻挠。一直试到最后,她发现别说是门和墙,就连窗户她都打不开。
这真是邪门了!钱荼在屋里转了几圈,纳闷不已:难道白天做梦还有副作用?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最后她想了想,既然梦里的门窗具备物理性质,那她索性就参照真实世界,用撞的试一试了。于是她憋足一口气,猛地向门撞去。
她已做好了与门硬碰硬的思想准备,可一撞之下,这次反而成功穿门而过了——就像之前无数次的那样。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穿过门的一瞬间,钱荼感到一股微麻的刺痛席卷了全身,像冬天的静电一般,激起了她一阵轻微的抽搐。
她闹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一次能出来,也不知道这种触电感从何而来。不过比起赶去山上调查,这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钱荼也没有多想,就向着后山飞去了。
白天的梦境确实与夜晚的梦境格外不同。盛夏的太阳照在林间,仿佛能驱散一切魑魅魍魉,让人壮了几分胆色。因此钱荼心情轻松,不禁稍微提升了一些高度,以便能得看得更远。
从上空俯视,她能看到一队正在长跑的学生,飞跃过他们的头顶时,大家都对她视而不见。这种“我在世界中,世界却看不到我”的神奇体验,令钱荼几乎产生了一种可以为所欲为的快感,所以她绝难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钱师妹,你又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