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神了?”方临轩惩罚似的加重力道,稍微用力些捏住徐熠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在想,方总好厉害——”徐熠赔了个笑脸,下一秒语气变了个调,再也无力胡想。
只能抓住在骤雨狂风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放软姿态以求得些许怜惜。
方临轩说到做到,确实很温柔。
可这也算得上是甜蜜的惩罚,徐熠躺在沙发上,看着白色天花板上发呆,只觉得四肢无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方临轩尚有余力,抱着他去洗澡时,徐熠只感觉自身仿佛化为一片任人蹂躏的海绵,在水中飘浮翻转,吸水之后沉甸甸的。
直到擦去水分穿好睡衣,重新被放回床上,徐熠这才感觉意识稍微回来了些,可也是困意满满。
厕所的花洒孜孜不倦地放水,淋在方临轩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只在水中沉思。
最后关上花洒,看着洗手台上镜中自己,方临轩眼神里毫无情绪,冷漠地扫视着身体的每一寸。
小麦色皮肤上突出的是锁骨处红痕,还有那唯一的纹身。
被父亲蛮力带回后,洗去了所有的纹身,被丢到一个不知名的训练基地度过两年。
而后方父病重,方临轩从千里之外赶回,作为暂时总代理,接手立方集团。
很多事情,方临轩不记得,都是周围人讲述给他听的,他自有判断力分辨真假。
徐熠从第一眼起,给他的感觉就不一样,没想到自己浪到这个年纪,也落入了名为喜欢的咒语。
顺其自然吧。
方临轩嗤笑一声,穿上衣服便准备离开。
当他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徐熠不轻不重的声音,“你要走了吗?”
方临轩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心动之类的。
他缓缓回头,看见只穿着睡衣的徐熠,在窗外夜色的穿透下,身影是那么单薄。
“没有。”
徐熠:“……”
他就这样看着他没说话,而后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继续说,“你要走就走吧,我送送你。——这里床太小了也睡不下……”
“……”轮到方临轩沉默了,他松开了门把手,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徐熠,上前两步将人抱起,迈大步向卧室,“别着凉了,睡觉。”
“那你呢?”徐熠执拗地抬头看他。
“我也睡这里啊。谁说我要走了?”方临轩信口开河道,将人丢到床上,而后也脱去外衣躺到被子里。
因为床不大,两人紧紧靠着,感受着对方滚烫的体温,似乎也离心近了一些。
有的时候,方临轩感觉鬼迷心窍了一样,喜悲不由自己,而因徐熠而变。
方临轩将人揽在怀里,没有再多想便沉沉睡去。
夜色静谧,城市也到了安眠的时候。
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月光就亮一些,在深夜透过窗帘,也能照亮一片。
方临轩是感觉到手上的动静才醒的。
只是他在醒来的一秒钟就意识到了在发生什么,手指上的冰凉,正是戒指。
方临轩把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瞥见徐熠乖乖巧巧地蹲在床边,无比认真地凝视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不知该作何反应,方临轩只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化成一滩水,无奈又克制。
月色下徐熠逆着光,却也能看见他放在脸侧的手上俨然也是一枚戒指。
两枚?
方临轩心中稍作思量,就有了猜测。
徐熠怎么看也看不够一样,伸出带戒指的手和方临轩那只被自己偷偷戴上戒指的手放在一起,两只手挨得很近但是又不敢触碰。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被方临轩收入耳中,他愣了一下。
却是瞧着徐熠是准备要上手取下戒指来,方临轩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仍是假装睡觉,翻个身将手放在胸前。
徐熠一下被吓到了,或许是做贼心虚。
他蹑手蹑脚地小跑到床另一侧,一只膝盖轻轻曲在床上,小心地伸手凑近那戒指。
可是方临轩在睡梦中那手竟无意识地握成了拳……
徐熠面露难色,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要是强行掰开方临轩的手,恐怕人就醒过来了。
……就不该夜半忽起这个念头。
徐熠很懊恼,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他只好等等看方临轩会不会换个姿势,而后把手掌张开。
他就这样坐着注视方临轩,没有躺下以免睡着。
方临轩感受着身旁人每一次呼吸。
两人都备受折磨。
徐熠终于忍耐不住,伸手触碰,方临轩便就在这时睁开了双眼。
“你在做什么呢?徐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