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是他性格不羁,不愿戴冠或扎布巾。
阿晋和阿兰意识到闯祸,不再玩闹,空气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尴尬。
阿晋立马意识到这样的寂静,会对路云和造成更深的伤害,连忙扬起笑脸准备以开玩笑的方式岔开话题,没想到一旁的阿白却是说,“没事的,我连名字都没有,而且,我觉得路云和这个名字很好听,寓意也好。”
路云和扭头看向她,用自揭伤疤的方式来安慰他人,她就是这样稚拙但真诚。
可她不知,她越是这样,他就越内疚、心疼。
阿白的话触动了阿兰心底最敏感柔软的地方,低下头哀伤道,“我也没有名字。”
阿晋皱着眉,将她拥入怀中,在她鬓角处轻吻了一下。
路云和看着相拥的二人,置于桌上的手无意识收紧了。
他控制不住地侧头看阿白,却见她也是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相拥的他们,唇角的笑是那样的欣慰,眼神却是哀伤中透露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艳羡。
路云和像是被火灼了一下似的收回视线,手已经开始颤抖,在身体里翻涌的情感失控之前,慌忙夺门而出。
他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其他人,六只眼睛聚向门口,只看到尚在摇晃的门扇。
几人皆有些茫然,阿兰在阿白脸上,看到一瞬间的空白。
*
翌日大早,阿白从隔壁老太家回来,手里拿着一沓红纸。
一来天气实在太冷,二来他们几个伤的伤,病的病,回避的回避,都不方便出门,三来自路云和和陈郎中相继出事后,家里就失去了经济来源和资助,不得不缩衣节食。
于是,他们谁也没有出去置办年货。
巷外热闹的人语声传到他们这里,凝成一线遥远的唏嘘,隐隐约约,听不真切,而他们,居于这一方天地,将那人世间的热闹与繁华,统统隔绝在外。
年货于是靠阿白先前攒下的好人缘东拼西凑。
各家各户门前扫出一片空地,其余地方则仍是一片雪白,看上去就跟斑秃似的。
阿白关上院门,心情格外的好。
她给老太送了些自己做的蜜饯,老太拉着她的手寒暄了好一阵子,临走的时候,给她抓了一大兜糖炒栗子。
她小时候,庄任氏为了讨好她,哄骗收她为养女时给她买过一次糖炒栗子,那是她第一次吃,自此再也忘不掉。
后来她还想吃,可又不好意思张嘴要,于是一直等,没想到再也没有等到。
阿白将红纸铺在桌上,又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阿兰眼睛都亮了,却也体贴地只抓了四个,分给阿晋两个。
路云和:“你不喜欢吃吗?”
“喜欢呀。”阿兰嘎嘣一下将栗子咬开一个口。
“那怎么不再拿两个?”
“因为小姐更喜欢。”阿兰低头认认真真地剥着壳。
阿白笑说:“哪有这回事?老太太让我拿回来,跟你们一起吃呢~”
路云和默默收回目光,合了书,站起身来回屋去。
阿兰回头叫道,“兄长,你不吃吗?还热着呐。”
“不了,我不喜欢吃。”说着将门关上了。
阿晋眨了眨眼,把脑袋凑到阿兰跟前,小声说:“他这两天怎么了?不冷不淡的,谁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