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腿还没迈开,一个黑影就撞了过来,扑进他怀中,温热带着香风填了满怀。
仿佛时间停止流动,空气定格,阿晋完全呆愣住,像一尊木雕直挺挺地戳在那儿由着人抱。
片刻,那萦了满怀的栀子花香才将他死寂的意识重新唤醒,这香气是那样的熟悉。
他鼻头忽然一酸,泪腺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像是积蓄了许久,终于得了发泄的档口。
他将怀中的人用力拥紧,脸埋在这人的颈间,哭了个昏天黑地。
苍白寂寥的天际辽远而幽深,不时响过一串乌鸦的叫声,顿显凄凉。
阿晋渐渐平静下来,松开怀里的人,正是阿兰,他抬手,轻轻揩去阿兰眼角的泪珠。
他转过身,看到身后捏着手腕的路云和与阿白。
三人目光之中皆是担忧,唯路云和的眼里带了一丝幽怨。
阿晋看到他掌心的鲜红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用尽全力咬的人是他。
“对不起。”他无力地垂下头,“我太害怕了,我不知道,我、”
他说着又哭起来,话不成音,语不成句。
路云和叹了口气,阿白在他手掌上缠绕了一条白布。
路云和上前用那只完好的手拍了拍阿晋的肩,“好了,你先回去,我再去探探。”
阿晋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裳和脸脏乎乎的,手里攥着一片用来蒙面的黑布。
“你这是......”
“他是第一个冲进火海里救人的人。”阿白道。
原来爆炸引起的新闻传播速度很快,连隔着几条街的路云和家附近都被惊动。
不少左邻右舍提着水桶朝那边跑,大呼小叫着:“走水了!走水了!!”
屋内三人俱是一惊,忙出门探看。
路云和随手抓住一人问个究竟,才知是济善堂着了火,忙交代两位姑娘在一条街外接应,不要靠近现场,以免被人发现,说罢便匆匆出门。
他赶到时,人已经聚集起来了,但火势太大,浓烟滚滚,不时还有小范围的爆炸,木头直往下砸。
人们只是围观,根本不敢靠近,就是手里提着水桶,也被热浪舔得近不得一步。
远远停在一条街外的阿白和阿兰也是心急如焚。
阿兰不停地念着阿晋呢?他师父呢?
他师父要是死了,他会伤心死的!
路云和想也不想,夺过一人手中的水桶,冲自己兜头浇下,保险起见,又在脸上蒙了一块黑布,然后提着另一桶水从墙头跃了进去。
目之所及皆是浓黑的烟,什么都看不清,不时有砸下来的重物倒在脚前。
路云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迈这一步,否则这东西恐怕就要砸在自己身上了。
他在里头搜了好一阵也没有见陈郎中和阿晋的身影,房屋隐隐有倒塌的趋势,外头不停有人喊快出来!
官兵赶到,在他们的带领下,有胆大的不停地从外往里泼水,在官与民的共同努力下,外围的火势总算是勉强控制住,至少没有殃及周围,也没有进一步扩大。
路云和准备撤走时,围观人群小范围躁动,他看过去,发现了被人群裹挟着的阿晋。
趁着另一边有人吸引目光,路云和忙将他带离现场。
在路云和再次戴上面罩的时候,阿晋忽然扑通一声朝他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