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众人神色各异,班长打圆场转移话题,“好久没聚在一起了,难得禾乐回来,这么齐人一起走一个。”他端起酒杯,吆喝着。
禾乐呷了一口红酒,苦涩液体涌到舌根催促唾液分泌,他皱着脸慢吞吞咽下。纪延廷那个坏蛋怎么能藏一柜子酒,可能血液里面流的都是咖啡和酒精的混合物。本来吃饭就不规律,还要喝那么多危害健康的东西。
“纪延廷啊。”
不知是谁先开始说起坏家伙的名字,禾乐的视线缓缓转过去。
“不还差纪延廷嘛,哪里齐人了。”
“人家现在是傅氏的老总,哪有空来同学聚会。”
“不过在班上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说话,来不来没差吧。”
“那也是,就没见他同谁走得近一些的。”
“哎不对,纪延廷以前不是跟乐乐同桌吗,跟乐乐还挺好的吧。乐乐出国之后他都不让人坐他同桌。还记得吗,有次陈老师想让他帮扶一下小袁的理综,让小袁自习课坐过去,他发了好大火。”随着话语落地,其他人转向禾乐,一旁的周遥西也托着下巴看他。
禾乐口是心非地说:“也没有很好吧,只是同桌。”口干舌燥,随手拿起面前一杯褐色饮料一饮而尽,不多时,被火辣辣的滋味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乐乐你还好吧。”岑辰给他递了杯温水,禾乐眼冒泪花地接过来,“谢谢岑辰。”
其他人也就随口一说,再次抬头话题早就换了几轮,他不欲加入,没滋没味地吃着菜。身侧一道视线存在感强烈,禾乐咽下口中的蓝莓山药,转过脸,“怎么了吗,遥西?”
周遥西摇摇头不置一词,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他的。
酒过三巡,其他人醉醺醺地跟往日好友勾肩搭背忆往昔。禾乐没喝多少,但也像醉了一样。周遥西拿出手机跟他交换联系方式,靠得很近,有些许酒味飘过来,他按着禾乐的肩声音极低地问:“隔了太平洋,你有没有跟他联系。”
禾乐哑然,摇头。
周遥西接着道:“你走了之后他来问过我,春游跟你同一间房间的时候,你跟我聊了什么。”
心脏骤然一紧,禾乐盯着他的脸,似要穿过皮肤血管看到大脑储存的记忆。周遥西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松了一口气,“谢谢。”禾乐借口上洗手间离开包厢。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进来洗手,音量不高不低地说着话。禾乐不欲偷听,正想找机会开门出去。其中一人轻蔑道:“他当高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老公给他走的后门,以前在学校也没见他多厉害啊。”
旁人不怀好意道:“可不是走后门么,对方好像还比他大很多。”
“你见过?”
“就之前来给他开家长会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的。”
“不会吧,那么早就搞在一起了?”
“他们那些同性恋有什么不可能的,看他之前当学习委员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玩这么花。”外面两人阴阳怪气地桀桀桀笑起来。
等候片刻,重归安静,禾乐推开门出去,洗手台前的人抬起头,视线在镜子中交汇。
“遥西。”
周遥西表情平和,微点了下头。
“你还好吗?”禾乐问。
周遥西笑笑,“我要是这样就被打击到就不会选择公开,别人说什么我无所谓。”
一瞬间,禾乐似乎看见了多年前在方形便签纸上写下大胆文字的少年,“你很棒。”他真诚地夸赞,又有些羞愧似的低下头。
“禾乐。”
“怎么啦?”
“你在怕什么?”镜片后的目光相当锐利,似乎能把他看穿。禾乐哽了哽,避开视线,“可能差不多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再热闹的宴席也要散场,好些人不舍吵吵闹闹喊着去下半场,班长去结账,让吆喝得最起劲的庄晓宁去统计要去唱k的人数。
“乐乐,你去吗?”
禾乐思考了几秒钟,“去吧。”
“好嘞。”
庄晓宁统计完人数,去跟班长商量订房。柜台前,服务员说有位纪先生已经买过单了,靠得近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在对方目光中读到问号。
“纪先生?谁啊,不会是纪延廷吧。”
“不是说他不来吗?”
“我群发了通知,他应该看见了。”
“结完账就走了?不会是像电视演的为了看一眼曾经的初恋吧?”
旁人嘿嘿笑起来,随后反驳:“他那样的人会看得上咱们平民老百姓?”
“咱们班好几位级里有名的大美女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