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禾乐愣了愣。
“傅总,就是你同桌的爸爸,上次生日会在上面发言的那个,记得吗?”
禾乐点了下头,随后疑惑,“说起我什么?”
禾太太托腮想了想,“说是你跟他孩子同桌之后,他脾气好了不少。”
“其实纪延廷人还挺好的,他还给我辅导功课。”禾乐下意识帮他说话,心里有点替他打抱不平——作为爸爸怎么能随便对外人说自己孩子脾气不好。纪延廷一个人住在江汀汇景,像找家长这样的事情都是通知哥哥的,他爸爸好像也没多关心他,怎么能胡乱下这样的定义。
禾太太笑了,“看来乐乐交到好朋友了,我之前还担心你们处不来呢,听说纪延廷以前打架飙车。看来是误传的。”
禾乐干巴巴地陪着笑了笑,不是误传,而且他还亲眼见过对方打架和飙车,为了不吓到妈妈还是不说了。
“他都给你辅导作业了你怎么不邀请他来家里玩一玩,妈妈明天要做新年蛋糕,叫他一起来吃嘛。”
“呃......我问问,他不一定有空。”
“嗯。”
·
觥筹交错,乐曲悠扬,禾清培领着他们进入宴会厅后立刻就有人上来打招呼。禾乐捧着橙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陪笑,倏尔,禾清培招呼他和禾太太,“跟我来,傅总到了。”
走近,禾清培介绍道:“傅总,这是我太太,这是我儿子,之前跟你提过的,他现在跟延廷同桌呢,你说这缘分。”
傅岐长得很高大,眉眼深邃,脸上挂着与傅之恒还有纪延廷如出一辙的表情——冷漠、疏离。
禾乐礼貌地跟他问好,他点了点头,开口倒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冷漠,“禾乐,总听你爸爸说起你,几岁了?”
禾太太接过话,“转过年就十六了。”
傅岐:“那比廷廷小一些。”
禾清培:“是。”
傅岐:“选好学校了吗?”
禾太太:“还没呢,才高一不着急的。”
禾清培似乎很不赞同,毛毛虫一样浓密的眉毛蠕动,“我跟她说很多次了,早选早好,还得根据专业挑选参加课外活动让文书好看一些。”
禾乐越听越糊涂,什么文书,选什么学校,爸爸妈妈都没跟他说过。上高中以来他的目标就是海城大学,可以离家近一些。要是离得远了,回家见一次爸爸妈妈就少一面,那所有见面的日子就会变成日历上固定的节假日,而不是任意时间。
他不自觉拽了拽禾太太的披肩,小声问:“妈妈,什么学校。”
还没等到妈妈回答,便听到禾先生问傅岐选好学校没有。傅岐说:“选好了,他哥那个学校。”
禾清培附和道:“老牌常青藤,那很好啊。还能让之恒给他写推荐信,听说他们的兄弟会非常强大,看来傅氏的海外市场不用愁负责人了。”
“再说吧,谁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能耐。”
“傅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别太杞人忧天了傅总。”
原来纪延廷要出国念大学,禾乐在旁边傻站了半小时,听他们从外汇聊到期货再回到利好政策,终于把这个消息消化完毕。他再次拽了拽禾太太的披肩,“妈妈,我可以回去了吗,还要做作业。”
“去吧,到家给妈妈打电话。”
“嗯。”
车外霓虹灯变幻莫测,禾乐脸贴在车窗上,呆呆地看着。突然发现时间过得很快,这么快一年就到头了,上半年他还是初中生,甚至爸爸妈妈还给他送儿童节礼物。下半年他们就开始讨论他要去哪儿上大学,待选清单上的每一所都跟海城隔了个一片无边的大海。
这样一想似乎高中剩下的时间就开始倒数,巨大的钟摆往左一次撕掉一张日历,往右一次又撕掉一张日历。等最终钟声响起,他就要和爸爸妈妈告别,跟同学告别,而纪延廷也会跟他告别。各自赶往各自的前程。
江边有烟花表演,经过的时候禾乐让勤叔靠边停了停,他下车浪费了这巨大时钟的五分钟。一朵蓝色的烟花在头顶绽放,美丽而梦幻,转瞬即逝。
纪延廷:【放烟花了。】
纪延廷:[图片]
这场表演没有持续很久,而且江边非常冷,禾乐回到车上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纪延廷发来的延时蓝烟花,他应该是在一个视野很好的位置,烟花拍得很饱满清晰。
思索片刻,禾乐动了动手指打字。
禾乐:【你在家吗?】
纪延廷:【好奇?】
那就是在,禾乐笑了笑,摁灭屏幕,让勤叔换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