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做梦!”
“......”
确实,物种不同真的很难沟通。禾乐转过头幽怨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遇到困难就地休息,下次再想办法。
为了这个课外作业,他特意把去年禾太太送的一台微单带了出来。纪延廷的大平层可以看见学校的钟楼,他对着拍了一张,低头检查光圈等参数时,纪延廷冷不丁地点评了一句,“拍得还不错。”
禾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快四点了。”
“所以呢?”
“再不出门就晚了。”
纪延廷晃了晃手机,道:“今晚在江边有无人机国庆表演,晚上也可以拍。”
“你居然做了功课。”禾乐声音里的惊讶藏不住,随之收到纪延廷一记眼刀,“我去换衣服,你给点点添些粮。在鸟架旁边的柜子里。”
纪延廷这个坏家伙就会使唤他,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客人呢。
“你的主人太过分了,点点。”
嘴上这么说,但禾乐听话地在柜子里拿出一袋饲料。
“怎么没有说明一次喂多少。”禾乐对着袋子上贴的重量喂食对照表犯了难。
“要喂多少啊?”禾乐抱着袋子走到纪延廷的房间门口,虚掩的门一推就开。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黑t恤挂在脖子上,漂亮利落的身形骨架一览无遗。
维持着盯着禾乐的姿势把衣服拉下来,“两勺。”他说。
“噢噢,我知道了。”
禾乐的脚像生了根,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纪延廷歪了歪头,单侧眉毛向上挑起,“怎么,还要继续看?”说着他就伸手摸到睡裤的松紧带作势往下拉,禾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跑了。
耳尖通红,热度有向双颊蔓延的趋势。禾乐舀了两勺饲料到点点的饭兜里,把袋子放回去,跑进卫生间洗脸。盥洗盆旁放着电动剃须刀以及须后水,空气中还浮动着须后水微辣的薄荷味。
禾乐不自觉地拿起来端详,感叹,纪延廷都已经进化到每天剃胡子了。他脸贴近镜子对着光滑的下巴努力寻找象征男性气概的胡子,即使一根也好啊,失败!又偷偷摸摸地拉开T恤看了看白吐司一样平坦的身材,懊恼,扼腕!
再加之两分钟前的视线冲击,纪延廷怎么能长到一米八的同时还有腹肌!
实在是可恶!
·
“怎么突然又焉了?”纪延廷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天太阳挺好的啊,还是小禾苗需要浇水?”
禾乐幽怨地横过去,表情十分凝重,“你不懂。”
“你还挺好懂的。”
“那你说说我现在在想什么。”
“唔——”纪延廷托着下巴假作思考,沉吟片刻,面无表情说:“纪延廷怎么又高又帅,人又好,我有这样的同桌太幸福了。”
禾乐眼睛眯起来,认真道:“你刚刚吃的麦片肯定过期了,不然就是你偷吃了绿化芒。”
话中话是,你脑子坏了。
“乐乐。”纪延廷胳膊非常顺手地搭在他肩头,安慰,“你要知道你是走可爱路线的,你看点点就从来不幻想自己能变身猎鹰。”
“你才走可爱路线,我走猛男路线的。”禾乐瞪了他一眼,抖开他的手。
纪延廷抿着唇尽量憋笑,最终还是没忍住,在禾乐冷酷的目光中笑了一阵。好不容易停下来,突然道:“别动。”
禾乐不明所以地照做,咔擦一声,一张与不远处的特大号红旗合照就完成了。
“你怎么突然就这么拍了,我都没有摆好动作。”被他这么一打岔,禾乐就忘了为男子气概发愁的事情,拿过相机翻看照片,对构图、景深还有色调都挑剔了一番。重新调整了参数,让纪延廷站到取景器中。
“看一下左边,下巴收回去一点,对对对,眼神不要那么凶,哎算了,你半垂下眼睛吧,别看镜头。”
咔嚓。
鲜红的旗帜下,忧郁的少年伫立于老旧建筑前,色调微微泛黄,微风卷着几片翠绿的叶片带来时光以外的朝气。
“怎么样!”禾乐迫不及待给他看自己的作品,下巴微微抬起。纪延廷扫了一眼他的短裤,确认背后是否有一根左右摇晃的毛绒尾巴。
“也就还行吧。”
“也就还行??”
禾乐从小就喜欢拍照,七岁拥有人生第一台相机,虽然是台傻瓜相机,拍完还要交给专业照相铺冲洗,但是他非常喜欢,那是他开启拍照的契机。逐渐长大,相机多了起来,还找了老师。虽不敢说自己的技术天下无敌,但在同龄人里面也算是佼佼者。
纪延廷,这个连构图都一塌糊涂的人,居然敢对他的作品做出如此黑幕的评价!
禾乐不是被打击就一蹶不振的性格,他非要让纪延廷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艺术。
晚上,两人坐在江边餐厅等待两小时后的无人机表演,顺便用餐。
禾乐把下午拍的照片用蓝牙导到手机里,絮絮叨叨跟他说每张照片的亮点,说得口干舌燥,恰好一杯柠檬水推到手边。他拿起来一饮而尽,抬起头便对上纪延廷笑吟吟的目光。
“你还挺喜欢拍照。”
一下午相处下来,他发现纪延廷不仅不喜欢拍照,而且也不喜欢被拍,都是他以作业为要挟他才勉强配合。
禾乐回:“美好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照相机可以把这个瞬间留下来。”
纪延廷难得没有怼他,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日白昼长,将近七点太阳才逼近地平线。纪延廷身后的天空染成浓粉与蓝紫色,梦幻而美丽。
禾乐拿起相机,把独属于十六岁的纪延廷的美好瞬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