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御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首先关心自己的手疼不疼,以为会先说很喜欢这个礼物,或者评价下这份自白书写得如何如何平平无奇,又或是这一页页行书写得多么潇洒飘逸。
他神情恍惚了下觉得是自己听错,疑惑道,“百丞,你刚问我什么?”
松百丞小心翼翼地把自白书按照原有的折痕折好,拉他坐在自己面前,“这么多字你一笔一画地写出来,没有错别字和涂改痕迹,手肯定写得很酸很疼,我给你揉揉。”
话音未落,人已行动,他捧着柳千御的双手细致揉捏起来。
言行举止肉麻,彼此依旧特别喜欢。
礼物都送出去了,没亲耳听到对方说喜欢,整个流程就不算完整。
柳千御看他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嘴角也不自觉扬起,“那你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喜欢啊,特别喜欢,谢谢乖宝贝。我会好好珍藏起来,然后每个月都会看上几遍,一直到我们下辈子。”
“等下,珍藏可以,可别每个月都看。”
“为什么?”
“因为......因为看得次数多了就不珍贵了。还有,既然要珍藏,就得好好放起来,经常拿出来看肯定会有损坏。”
上面有些内容,柳千御写完才意识到有多娇柔做作,现在说得一脸认真,倒是完全不像在掩盖内心真实想法。
松百丞一眼看透,于是故意信口开河,“也行,反正里面的内容我记得差不多了,之后再稍微看几遍就记牢了,确实不需要反复拿出来。”
柳千御有些难以置信,问出的语气无比慎重,“这十年你脑子重新发育了?你当年背课文要是也有这种记忆力,语文还能考七八十?”
“哈哈哈......”
“你笑什么,你明明是你的黑历史。哎呀,你别笑了。”见人还是笑个不停,抬手就要去捂松百丞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乖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松百丞伸手捏捏他脸颊,一副怎么宠都宠不够的样子。
“可爱个屁,别捏了。”柳千御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对了,我元旦假期多了几天,咱们的旅行规划也得改改,渔人码头可以安排上了,听说那里有海狮表演,我们可以......”
“千御,我想跟你说个事,我们等会儿再商量攻略的事情好吗?”松百丞突然打断他,手掌轻抚着他脸颊,神色未变。
但突然喊名字这一举措就不正常,柳千御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眼前这人接下来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可是,会是什么事,百丞还会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他思索了片刻,逐渐有了猜想,指着手腕认真道,“你要跟我说的事,跟这个有关吗?”
松百丞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几秒钟时间便明白了。也对,就算许司不敢再乱说话,可小白瓷那么聪明,可能早就发现了问题。
“嗯,是。我手腕......我们这次......”或许是觉得没有早点让柳千御知晓,他心里突然生出些愧疚,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猜中了。
柳千御打断他,“我从亚历山德拉那里知道了一部分情况。你要是觉得这事你不知道怎么跟我讲,那就我问,你答,好不好?”
也不等他答不答应,“手腕在法国受伤了对不对?”
“对。”
“很严重,导致以后没办法长期握笔画稿,没办法拿刻刀创作,是不是?”
“是。”
松百丞说的这两个字像是两记重锤压在柳千御心口,让他呼吸变得有点艰难起来。
他之前从亚历山德拉口中得知这件事,觉得只要松百丞没有亲口跟他说,他或许也可以存留一丝幻想。
破灭了。
作为一名全球顶尖的工艺美术设计师,平时爱护手腕、手指会比自己的生命还要上心。松百丞以前性格虽然有点冰冷,但是心热的很。
柳千御声音低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打伤了你的手腕?”
良久未得到回答,说中了。
怨恨,松百丞可是他从小就舍不得碰一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后悔,如果这十年他能像松百丞那样也打探打探他的消息,是不是就可以早点重逢,是不是就可以保护他不被别人欺负,手腕也就不会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