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听到了他的笑声,回过头来一脸无奈地说:“笑什么笑?这家伙都是你们惯出来的,哪哪都不行,就是一张嘴叭叭的。”
“我还不行?”秦怀意不服,“你一会儿看我上去把他们全鲨了。”
云深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玩弈棋给你的自信?”
季风夏笑着,身边坐下来一个人,是旧梦。
旧梦说话永远温温柔柔的,连看着面前人打闹都是一副平静淡然的样子。
“你们感情真好。”她说。
“认识很久了,是这样的。”季风夏转过头,对她说,“你和相乐加入不久,时间长了就会习惯了。”
“真的吗?”少女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其他的情感,“我们也可以加入你们吗?”
“怎么不可以?”季风夏觉得这是个不算问题的问题,答案理所应当,“我们已经一起做到了其他大部分亲友都做不到的事,还不能证明我们的友谊吗?”
旧梦浅浅地笑了,眼睛弯了起来,她抿着唇没说话,开心地点了点头。
转眼就到了选手上场时间,观众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第一批coser们簇拥着秦怀意三个人上了场,台下呐喊声一片,热闹非凡。
看台高处有几个迷弟迷妹扯着嗓子喊他们的名字表白。
秦怀意胆子最大,朝着观众就是一个帅气飞吻,又引来一阵巨浪般的欢呼。
季风夏听到有从后排挤到场边来拍照的妹子们在悄悄讨论CP。
“这么一看,白日梦居然是颜值最高的一队。”
“喂喂喂,你站流云还是淮云?”
“哈?逗我呢,淮忆能是1?”
“那你总不能是嗑流忆吧。”
“别搞,这嗑不起来一点儿!”
季风夏在一边听得发笑。
这是他从去年那个冬天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很快,三人走场结束,轮到季风夏这组了。
他休息了很久,坚持走个几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何况身边还有旧梦和相乐,他们会帮忙搀扶他一下。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
舞台并不大,他可以确认,这么几步路不至于露馅。
三人并排,走在coser们的前排入场。
相乐走在第一个,旧梦在中间,季风夏走在最后。
到了场中间,三人需要保持一段距离,旧梦放开了季风夏的手。
主持人对着大屏幕在做选手介绍,身后的coser们歌舞配合。
突然有一批补位的coser们匆匆忙忙从幕布后跑了过来。
不知是谁,或是什么道具,突然从后面扑到了季风夏的身上。
他感到腿受伤的部位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钝痛。
一秒、两秒、三秒……他的腿痛到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很快,他站立不稳,重重摔了下去。
台下传来一阵惊呼。
季风夏呆坐在地上,试图理解此刻的状况。
他下意识想站起来,但是腿一动就会产生不可忍耐的痛觉。
尝试几次之后,他的额头冒出冷汗。
痛到害怕再痛,抗拒再去触碰到那条腿。
他突然不敢动了。
季风夏摔倒的位置距离观众席很近。
在呆滞中,他听到一些不和谐的窃窃私语。
“怎么摔了?干嘛不站起来啊?不会是想碰瓷吧?”
“你别说,我看他刚才走路就不太对劲,一拐一拐的。”
“天,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是个瘸子啊?我感觉被诈骗了。”
“怪不得开摄像头都只敢坐着,原来是个残疾。”
“为什么不坐轮椅上来算了?搞得这么难看……”
身边愣了很久的旧梦和相乐终于靠过来,想把他扶起来。
但旧梦的力气太小,扯了两下手臂发现扯不动,只好站在一边干着急。
相乐想把季风夏拖起来,一拖又动了腿伤。
季风夏额角泛出青筋,实在站立不住,再次摔了下去。
一来一去,右腿全然麻木,只剩下痛感更甚。
下面有人开始发笑,为他的动作感到滑稽。
“要不让他们去找个轮椅吧?”旧梦在他耳边小声问道。
她看季风夏没有反应,提高了音量又问了几遍。
相乐放弃搀扶他,站到一边去看着,有工作人员从后台跑了过来。
季风夏坐在原地,没有再尝试爬起来,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不是来自于疼痛,而是恐惧。
“阿雪,阿雪?风拂雪?”旧梦继续试图和他沟通,“找个轮椅吧?你这样我们也没办法了!”
已经入座比赛区座位的秦怀意三人听到骚动,从里面跑出来查看,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他们刚做过作弊搜查,不适合再出去。
季风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回想起那天从楼梯上跌落后剧痛却无力的几十分钟,熟悉的绝望感再次吞没了他。
他的目光迷茫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关切的、轻蔑的、嘲笑的、厌弃的、不耐烦的。
直到有个男生逆着光,从场下匆忙跑了上来。
男生穿着黑色T恤,头上顶着黑色鸭舌帽,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他身形修长,一身黑色更是衬得肤白若雪。
他上来之后,第一时间去扶季风夏,却反被季风夏抓住了手臂。
“带我走……”季风夏埋着头,无意识地发出声音,“求你了,带我走吧。”
旧梦近距离看到那个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澄澈明亮。
他低垂眼帘,长长的睫毛扑闪着,目光只落在季风夏身上。
他只迟疑了片刻,便用周围工作人员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他的腿受伤了,我带他去医院。”
没人敢去拦下他们,选手在舞台上出现意外,送医是第一要务。
他把季风夏横抱而起,从舞台后的侧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