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瞻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是神叨得不够全面。”
邬行香被李嗣瞻质疑,正要反驳,却被李嗣瞻打断道:
“你说,会不会他手上的八角盒,银针已经发完了,他现在只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
男子见李嗣瞻盯着自己手上的八角盒,索性将它收了回去,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圆筒把玩。
邬行香自语道:
“他手上拿的也是暗器吗?
他是不是在威胁我们?
他还有阴火,游魂也怕他。
现在怎么办?硬碰硬风险太大,逃命也不行了。”
李嗣瞻思虑后道:
“耗着他,见机行事?”
邬行香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我可以拖延他一阵子,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就快逃。”
男子见两人窃窃私语,将八角木盒又收了回去,语气友善道:
“不打了?那我们来聊聊吧。
你们穿着我手下的衣服,鬼鬼祟祟。
难道是来救关在地牢的人?
能找到这里,算你们有能耐。
不对。应该说是,这位姑娘有能耐。
我以为,寻常人哪怕找到了这里,也进不来。
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邬行香没有回应他的猜测,敷衍道:
“好说好说,我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
男子朝前走了两步。
“姑娘不仅有真才实学,运气还好。
我都有些想结交姑娘了。
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还有你身边这个俗人,叫什么?”
“好说好说,我叫行五,他叫李四。”
“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两道声音交叠,邬行香与李嗣瞻同时一愣。
李嗣瞻无语道:“你说这个干嘛?”
邬行香更无语。“不是说拖延时间吗?拖延时间不就是跟他瞎扯吗?”
李嗣瞻咬牙切齿道:“就算瞎扯,我也不叫李四。”
邬行香很是无辜。“我就是信口而来,没有过多思索。你不要这么认真。”
男子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念了两遍两人的名字,评价道:
“行五,倒是个特别的名字。
李四这个名字,也很朴实。
难道你们的伙伴,名字叫张三?”
邬行香不答反问道:
“我说了我们的名字,那你呢?你叫什么?”
男子摇头道:
“姑娘既然也是玄门中人,自然知道名字这种重要的事,与个人的气数、命运紧密相连,怎能随意透漏?
以后你也要注意,尽量不要告诉他人自己的名字。”
邬行香心想也是。
“名字蕴含人的元神,随意透露自己的名字,等同分散自己的精气神。
所以诸多修道之士另取道号,以护真名。
看来,我也要给自己取个别的名字。”
她凑近李嗣瞻,低语道:
“名字也是施行法术的要介,若有心者知晓真名,便能凭符咒、巫术对其施咒或驭控。
所以我告诉他殿下叫李四,其实是在保护殿下。”
李嗣瞻对此话无动于衷。
“再多跟他胡扯几句,接着拖延时间。”
邬行香只好继续最开始的话题。
“对了,你睡不着,也可以在屋内打坐啊。
夜风凉,要不你先回屋去?”
男子看向不远处的祭坛。
“我是要打坐,不过得去祭坛打坐。”
邬行香赞同道:
“祭坛连天地、通神灵。
在这里打坐修行,可借其灵气神力,促天地法则之感悟。
我知道了。
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
这个时辰,天地之气最为清净。
生气始至,万物生发。
的确是修炼的好时候。”
李嗣瞻旁听两人的虚妄之言,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男子感慨道:
“行姑娘果然是我的知己。
那你可知,我要做什么?
若是你能猜中真相,说不定我可以放了你。
对了,你去过祭坛了吗?
不如我先带你去看看?”
男子说罢,就要往祭坛走去。
邬行香急忙阻拦。
“不用了,我去过了。”
男子犹豫道:
“哦?
但行姑娘是来救人的,恐怕只是路过祭坛看了几眼。
还是我带你去仔细瞧瞧。
这祭坛与众不同。
错过了这次机会,我怕行姑娘以后会后悔。”
邬行香见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祭坛的见闻。
“山路坚硬,通向祭坛的路却不同。
每步皆粘稠。
路面是褐红石材,石缝间不断渗着像血液一样的东西。
若是白日,遥而望之,恐似鲜血长河漫至山巅。
血脉通灵,但水往低处流。
如此颠倒天地秩序,倒像是为了引来违背天道的邪灵。”
男子还未回答,李嗣瞻开口道:
“我看过了,路边有一种罕见的藤蔓,会吐出汁液,滴落在路面。所以看起来像一条血路。”
邬行香继续道:
“血路两侧,是石碑,上面刻着悼文。
只是石碑上的痕迹很奇怪,不是均匀磨损,而是如同被利爪反复抓挠过一般。
就像以石碑引魂,将亡魂困在其中。
亡魂想要逃离,数次挣扎,在石碑留下痕迹。”
李嗣瞻接着说道:
“我想,那就是时间太长,又遭遇了古怪气候,留下的风化痕迹。”
男子纳闷道:“你们二人,是演滑稽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