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是想知道,在树林里暗杀我们的人,是不是圣上派的?”
邬行香小声答道:“所以是吗?”
虎小忠正色道:“我也不知道。”
邬行香继续问道:“那圣上为何会派殿下寻书,你可有头绪?”
虎小忠叹气道:“这件事我也纳闷,殿下好好在王府待着,突然圣旨就下来了。
难不成是圣上觉得自己老了,心变软了。
到底是血浓于水,父子亲情又怎能轻易割舍?”
邬行香可不这样想,圣上登基前,杀了不少手足。
况且他有那么多儿子,他又怎么会对李嗣瞻有负罪感。
既已谈及此处,邬行香复又询道:“那殿下可曾与你提及此行有无特别之处?
咱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回到长安?
归返后,又能否保全性命?”
虎小忠诚恳答道:“这些殿下都没有说,不过我相信殿下。
姐姐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
明天还能逛庙会,看酬神戏,多开心!”
邬行香陷入无助。
这根本不是相不相信李嗣瞻的问题,而是关乎身家性命的至要之事!
虎小忠见马儿停下嚼草,走过去摸了摸马儿的鬃毛。
“马儿吃饱了,那我们早些回房歇息吧。”
邬行香长叹一声,回房去了。
庙会当日,天刚亮起,城中已喧喧嚷嚷。
酬神戏申时才开场。
关帝庙前,祭祀开展,有条不紊。
供桌之上,祭品丰盛。
有一老者正在向关帝神像上香。
众人皆屏气凝神,恭敬行礼。
祭祀结束后,众人尚未离去,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说起了一件怪事。
“听说了吗?昨晚的破台戏出事了。”
“当真?快说来听听,出了何事?”
“破台戏不是一群灵官追着吊死女鬼吗?
演吊死鬼的那个旦角,唱完戏就昏迷不醒。
众人把他抬回去,一夜高烧不退,连今日的戏都没法演了。”
“莫不是冲撞了什么?破台戏,本就带着点邪性。”
“我听我爷爷说,破台戏的规矩多,要是坏了规矩,鬼可不会放过他们。”
……
邬行香在一旁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自语道:“这确实挺不吉利的。”
虎小忠想到邬行香昨日在关帝庙的话,“不是这么邪门吧?”
李嗣瞻不以为意道:“我看,定是那扮吊死鬼之人,被灵官追得满身大汗。
待戏罢,便将戏服褪去。
不想夜风一吹,受了风寒,这才落得个发烧的下场。”
虎小忠听到李嗣瞻的话,一下不怕了。
“殿下此话很有道理。”
邬行香由衷道:“不愧是殿下,所思所语,令人折服。”
李嗣瞻自知邬行香说的不是真心话,“走,去逛庙会吧。”
庙会之盛,令人叹为观止。
单是看那摊位上的关公木雕、关公画卷等物,便是眼花缭乱。
还有民间艺人施绝技,剪刃开合间,关公英姿跃然纸上。
亦有卖香烛祭品的摊位,供众人敬拜关公。
虎小忠直奔关公木雕的摊位。
李嗣瞻在旁只看了一眼,就摇头道:“马车上行李太多了,不能买。”
虎小忠不甘心道:“可这个木雕可以保平安。”
李嗣瞻面无表情,“车上有龟甲、罗盘、寻龙尺那些,不需要木雕了。”
虎小忠仍不放弃,对邬行香说:“姐姐,我们认识一段时间了,还没送过你礼物。
你多番相助,若不奉礼聊表心意,我实难心安。”
李嗣瞻见虎小忠竟编出这些瞎话,从摊位一角拿起一小盒朱砂。
“我看这辟邪朱砂,最适合她。其他的,不准买。”
李嗣瞻付了钱,将朱砂塞给了邬行香。
虎小忠只好作罢,不舍离去。
申时到,戏开场。
台上《单刀会》。
台下观者云集,座无虚席。
戏臻妙处,关羽单刀赴会,与鲁肃斗智相搏。
二人对□□妙,往复辩驳,台下观者,目不转睛。
关羽终挟鲁肃,安然返归,台下掌声雷动。
看完此戏,虎小忠却还想再看下一场。
李嗣瞻见两人意兴盎然,叮嘱了几句,独自离开。
邬行香陪虎小忠看完了第二出《水淹七军》,却听戏台上说,要再临时加一场。
虎小忠正入迷,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继续看下一场。
“姐姐,你先回去吧,别让殿下寻不到我们。我再多看一场就回来。”
邬行香闻言后回了客栈。
只是待夜幕沉沉,也未见虎小忠人影。
李嗣瞻跟邬行香以为虎小忠是沉醉入戏,忘了时辰。
两人前去关帝庙寻虎小忠,却见庙门早就关了。
他们只好在附近寻人。
走到河边时,地上一物,忽然跃入邬行香眼中。
虎小忠的刀从不离身,但此刻他的刀穗却孤零零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