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香好奇道:“若我赢了,可有赏物?”
李嗣瞻略加思索后道:“我还没想好。”
邬行香顿时意兴索然,“不赌。”
她不禁于心中腹诽:
殿下真无聊。
因适才拉棺之故,大门未闭,邬行香敲了敲门,对内喊道:
“冒昧打扰。我途经此处,不慎迷路,还望行个方便,指条明路。”
门内即是一个小院,棺材旁站了好些人。
其中一个妇人闻言前来,“姑娘,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赶路?先进来说吧。”
邬行香道谢后,走到棺材旁。
“未料贵府正值悲戚之时,实在冒昧至极。”
棺材旁一人,见到邬行香,不确认道:“姑娘,我们几日前是不是见过?”
邬行香佯装思索后恍然道:“的确见过。
当时我还想,几位深夜拉棺,定是急着送人归故里。”
那人长叹一声,解释起来龙去脉。
“我叫张元恭,家住苏州,在阊门外开了一家布行,生意一直马马虎虎。
三年前,我四处寻觅得力的伙计,经人介绍,认识了这家的主人,孙柏。
我见他面相忠厚,便让他到布行做事。
谁成想,生意但凡经他之手,无不利市三倍。
多亏他的精心操持,布行生意蒸蒸日上,我也成了家财万贯之人。
半年前,他找我辞行,说是惦记家中妻儿,想回家团聚。
我当时心中不舍,不愿他离去,又给他加了工钱。
当时他说:'东家,若我死了,你也不放我回家吗?'。
我只当是他的气话,便承诺:
'若你真有三长两短,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亲自送你归乡。'
前些日子,我听说关内道有很多西域布料,想来进货。
我心想此处离孙柏家不远,让他陪同,事后给他几日假探亲。
谁知我们刚到地方,他忽然身患重病,卧床不起。
气息奄奄之际,对我说:'望东家将我的灵柩送回家乡。'
随即气绝。”
张元恭说到此处,一阵哽咽,抬手抹泪道: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留下他,也不会让他客死异乡。”
他说话间,又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孙柏的儿子孙桓。
“此乃一点心意。”
孙桓接过奠金,“劳烦你亲自送家父归来,你莫要太过伤心。”
张元恭擦着泪,却见孙桓神色平静,甚至有些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心中暗叹,孙柏如此善人,怎么生出这样禽兽不如的儿子?
邬行香站在一旁,想给些奠金,却发现自己身上没带银子。
她对着李嗣瞻使眼色。
李嗣瞻却误会,邬行香是见此事果真与鬼神无关,亦无尸变而懊恼。
邬行香这是用眼神,为她错误,向自己道歉呢。
邬行香见李嗣瞻看不懂自己的眼神,于是拿出罗盘。
“今日实属叨扰,理应送上奠金,可惜我的盘缠用得差不多了。
不过我略懂阴阳,可相地选址,推算下葬时辰,分文不取。”
孙桓一听分文不取,抬头道:“确定分文不取?该不会是唬人的吧?
我见你年纪轻轻,不像是精通阴阳之人。”
邬行香也不辩解,只道:“你先告诉我,你爹的生辰八字。”
孙桓半信半疑,说出了孙柏的八字。
邬行香听后一想,随即纳闷道:
“不对啊,你爹的时柱有食神,是长寿之命,且晚年无忧。”
李嗣瞻在她身边低声道:“这家人遭此变故,正在伤心,你莫要胡言乱语。”
谁知孙夫人听到邬行香的话,却笑出声来。
在场唯一悲痛万分的张元恭,完全摸不着头脑,呆呆地看向孙夫人。
孙夫人止不住笑意,对张元恭道:
“东家远道而来,想必也饿了吧?家中已备好酒菜。”
张元恭愣在原地,“孙夫人这是何意?”
孙夫人走到棺材旁,猛然拍打棺木。
只听棺木内传出阵阵笑声。
旁边的拉棺之人见状,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棺材
夜色中,棺盖“哐当”一声被掀开,一个身影缓缓坐了起来。
“鬼啊!”
其中一个拉棺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也有人虽然吓得魂飞魄散,仍颤着声音大喊:
“莫慌,莫慌!快用糯米镇邪!还有符纸,都拿出来!”
可惜仓皇之间,几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取出了糯米符纸,却无人敢靠近棺木撒糯米和贴符纸。
饶是李嗣瞻,也为此变故吃了一惊。
邬行香在混乱中,看向孙柏的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不像死了好几日的尸体一般毫无血色。
再想到孙柏的八字,她心中有了底,靠近李嗣瞻说:“别怕,这人根本没死。”
棺内孙柏,笑声更大,而后高喊道:
“诸位,惊喜乎?意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