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行香推了推梯身,又以指节叩击梯杆,“谁说这梯子老旧,这梯子可太好了。”
虎小忠只得叮嘱道:“那你小心些,我在下面给你扶着梯子。”
邬行香动了动梯子,将它放在李嗣瞻所指位置的正下方,斜靠于墙壁。
“放心,我自会小心。”
她紧了紧裙摆,双手轻搭梯栏,小心翼翼地踏上梯级,缓步而上,直到高处。
她指着墙壁,问下面的李嗣瞻:“殿下,你刚刚指的是这处吗?”
李嗣瞻自然记不清自己随手指的具体是何处,“大概吧。”
邬行香得到回答,微微前倾,专注于眼前墙壁。
她看不出什么异样,又伸手去触,发现有一处摸起来似乎有些凹陷。
放下手后,她又换着角度查看。
发现那处虽然与周围墙体颜色相近,但实际颜色,与材质似乎有些差异。
不过差异细微。
她此刻靠近,也只能在特定角度,仔细观察的到。
若是站在地上,有阴影遮挡,自然看不出端倪。
虎小忠见她上面左看右看,急道:“姐姐,小心些,仔细脚下。”
邬行香往下看向虎小忠,将手一伸,“小忠,借你佩刀一用。”
虎小忠又急又不解,“你要刀做什么?算了,你扶好梯子,我递给你。”
然后他急忙取下佩刀,递于邬行香。
邬行香接过刀,将刀反着拿住,一手扶稳梯子,一手扬起,用刀柄后端猛力敲击墙壁。
砰砰之声在屋内回响。
虎小忠看得心惊,既怕邬行香一个不小心摔下梯子,又怕她手不稳刀落下砸到自己。
“姐姐,你下来吧,这种力气活儿,换我上去。”
李嗣瞻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自语道:
“司天监之人,虽为我所恶,然亦不得不服。
几枚铜钱扔出去,非说是天意。
不仅信了,还要亲力亲为去证明。”
起初墙壁并无变化,邬行香并未气馁,一次次重重敲击。
终于,伴随着一声闷响,墙壁破开一个洞,尘土飞扬。
邬行香骤然被墙灰扬面,一边咳嗽,一边挥手试图驱散尘霾,身形微微晃动后竭力□□。
虎小忠惊诧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嗣瞻亦有些吃惊,“邬行香,可以啊,把墙都砸穿了。”
邬行香被灰尘呛着,缓了会儿,又看了看墙洞,开口道:“这墙上本来就有个洞,只是表面有什么机关遮挡,现在被我直接破开了。”
墙洞扬起的尘灰渐渐消散,日光透过这个洞,倾洒而入。
光影斑驳,竟然在对着的墙面之上,投影出一幅复杂图景。
邬行香下了梯子,呆呆地看着墙上图影,“这是,星图?”
虎小忠瞠目结舌,“不是,殿下他随手一指,姐姐你随手一砸,就出现了机关?
这会不会有些离谱?
星图这名字听起来,是你们司天监记录星象的图?”
李嗣瞻神色凝重,沉声道:“我们是不是又陷入什么古怪幻象了?”
邬行香走近,看向眼前星图。
“星图乃天空之映射,古而有之,描绘天上星之分布,排列组合。
司天监天文官绘制星图,为窥苍穹之要。
星图为引,辨识诸星之变幻,天体之轨迹,亦为制定历法提供依据。
且星图于星占之术,地位非凡。
可借星官方位形态,结合阴阳五行,占测国运、帝君安危、天灾人祸。”
面前星图精妙绝伦,星点错落,光线交织,熠熠生辉。
邬行香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这神秘莫测的星图。
她双目专注,仔细端详星图之中星星的位置与排列,欲解其深藏之秘。
李嗣瞻也看向了眼前复杂图案。
邬行香一心沉浸其中,先是困惑深思,再于回忆索迹,终是灵思似曙光,披云雾,睹青天。
“我见过这幅星图。”
虎小忠催着邬行香快说,“你见过?在哪儿见的啊?
这图形看着就不一般,肯定是找到密室的关键。
姐姐,快告诉我们。”
李嗣瞻谨慎道:“你确定?
这房间就一块铜镜,怎会投出如此复杂的星图?
我看事有蹊跷。
你可别记错了,万一误触了什么机关,引起祸端。”
邬行香走到窗边,发现这扇窗,可以看到适才砸毁日晷之处。
“以常理来看,仅凭日光铜镜投射星图,是不可能。
但若是奇门遁甲,阴阳之术,多的是方法。
或是阵法遭破,此前被蔽之象方显。
亦可能此客房暗藏玄机,墙中镶有影玉这等神秘玉石。
我好像猜到,布此阵法机关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