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迪插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吃到肉的机会难得，要不是有个慷慨的雇主她也蹭不到这种饭，所以说很多话也不能耽误吃肉的速度。

她边嚼边撇撇嘴，“也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春野医生有一搭没一搭地顺口接话，“人可不能玩。”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坎迪随意抛开上个话题，也不盯着肉了，撑起手专心看着她。

春野樱刚把一块精心裹好了配菜和酱料的烤肉用叉子送到半路，听到这话终于变得认真起来，抬头瞅瞅坎迪。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想确认一下谈话内容，坎迪却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我最喜欢你不说那些我们听得最多的屁话。”

“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在哥谭也不算少见，但是也不常见，因为我们是那种···”她比比划划，“···是那种阴影里的人。”

“有很多人见了我们这种人就好像突然变成了天下第一号的大好人，那些词我都能背出来。”

“总之就是来回问你为什么干这个呀，你有什么难处啊，问完了就开始劝，什么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能变得更好，别干这行了，年纪大了没退路，做回真正的你吧blablabla···”

“你没见过都想象不出来，”坎迪一脸唏嘘感叹，“那一脸真诚的样子，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道貌岸然的语气。”

“废话，都是废话，我妈就是女支，我不干这行干什么？我要是把拉链系严实了，他们能愿意给我付房租吗？”

末了，她还含混地小声骂了两句脏话，因为她感觉春野樱有点烦躁，不是很敢在这位医生面前把脏话提到正常音量。

春野樱不是为坎迪的话烦躁，而是为在她耳边聒噪不停的里樱。

她终于又找到了能让她在牛马日子中快活起来的乐子，于是围着小樱不停撺掇。

小樱不厌其烦，不堪其扰，只能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

她看向坎迪。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坎迪呆住了。

“我知道你能变得更好。”

坎迪有些迷茫。

“别干这行了，年纪大了没退路。”

坎迪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低头避开小樱的视线，脸上出现了混杂着羞愧的自卑。

“做回真正的你吧。”

她好像被激怒了，坎迪面上充血，抬起头死死盯着小樱，被戏弄的不堪让她想当场发作，大吵一架掀了桌子。

可她现下只是坐在这里，努力撑着表情，试图表现地强硬不可侵犯，却没意识到自己看向春野樱的眼睛里没有她想装出来的恨意，只有淋漓的委屈。

里樱已经在旁边笑地打起了滚，小樱无奈地呼出一口浊气。

终于满足了她的恶趣味，接下来可以说正事了。

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坎迪的眼睛。

“我打算在一个新公司的园区开一家餐厅，类似员工食堂。但是那边水电燃气之类的资质还没有齐全。”

坎迪还不明白她刚刚为什么突然翻脸，那么不以为然地挑衅自己，伤害自己，照着她才交给对方的弱点狠狠刺上去，现在又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所以，我在市里盘了一家资质齐全的店，设备也基本是现成的，上周已经装修好了。”

“我打算先把市里的店正常开起来，每天给园区送盒饭，先挺过这段过渡期。”

“等园区的餐厅能开张了就把它做成分店，生意好的话成立一个连锁品牌。”

坎迪好像猜到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她微微张开嘴，看起来有点滑稽。

“我想请你担任市里第一家店的店长，前期还需要兼任主厨和菜品研发。”

砸中了，坎迪脑子“轰”地一声，真的被砸中了。

“店里给缴纳五险一金。”

坎迪眼睛睁大。

“加班算双薪。”

坎迪脸颊肌肉抽动。

“月薪八千。”

坎迪倒吸一口凉气。

“包吃包住。”

坎迪落下泪来。

小樱一看，这还是没下定决心啊。

她拿出狠活儿。

“我们店还有员工福利，给员工承包生日宴。淡季的时候组织员工一起出去玩，费用店里承担，一年至少一···不，两次。”

春野樱竖起两个手指头。

里樱彻底乐了。

【哥谭你个小鼻嘎儿，见过樱老板的架势没有？！五险一金都没玩儿明白呢，见过公费吃喝没有？见过公费旅游没有？】

她叉腰大笑，对着掩面而泣的坎迪指指点点：【瞅瞅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但是这也不怪你，接下来，整个哥谭都要开始见见樱老板的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