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一晚上翻来覆去没睡好。
凌晨,天空褪成墨蓝色。她挠挠头坐起身,在床边闭着眼睛坐了片刻,起身洗漱。
她拿起刷子和溶剂,一大早跑到摊子上一顿刷,终于把心头的邪火刷下去两分。
她心满意足地练刀去了。
再次见到漩涡鸣人是在放学后的黄昏,小樱提了点新进的货给婆婆,老远就看见漩涡鸣人站在离小摊不远的墙角处。
他似乎有什么事想做,却一直缩在那里,也不离开。
春野樱把手头的东西交给婆婆,径直向他走去。
鸣人看到她时,眼神下意识避开,期期艾艾地想说些什么。
他昨天一整晚都在想小樱说的那句话,她说婆婆支摊子是为了捐给因为战乱失去亲人的孩子,她好像还说什么狐妖是别人用来攻击他的痛点,但是后面的他没太听明白······
只有一种想法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搞砸了······
鸣人看着小樱朝他走来的身影,下意识倒退一步,但他没有走,他甚至希望婆婆或者小樱训他一顿···打他两下,这样或许可以借机道歉。
“我没有叫过你狐妖。”小樱先声夺人。
“欸?”鸣人一愣,没想到小樱第一句话是说这个。
“当面或者背后都没叫过。”鸣人下意识地高兴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小樱不讨厌他,愿意跟他和好?
“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天天搞恶作剧,我认为你没有品格和教养。”鸣人刚扬起来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垮了下去,他的眉头皱成八字,眼里的难过显露无疑。
“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教养教养,既教且养,他双亲早就战死了,又怎么能陪伴他成长呢?
如果她们还在,那样的家庭,难道能容许自己的孩子天天在外面混作胡闹、惹是生非?
如果她们还在,难道她们的孩子会在这样小的年纪暴露在木叶众人复杂、敌视的视线之中?
自他的双亲走了以后,木叶给他提供的环境显然也跟教养挂不上什么边。
从他们自由放任的态度里,春野樱甚至没办法分析出高层对他的态度是积极还是消极。
因为他们做得太少了,木叶忍者基本不会在他的生活里留下非常规的痕迹,可供参考的案例实在太少。
可不参与、不留痕迹也是一种态度······
春野樱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木叶暂时愿意保障漩涡鸣人基本的生命安全。
为英烈之子暂时保障基本的生命安全啊······
小樱看着他的眼睛,他金灿灿的头发。
她们即将六岁,兜兜转转,六年就快要过去了。
因果还是回到了这里。
“所以,如果你现在答应以后提高底线、修身养性,不再做诸如泼人油漆、乱画涂鸦、偷进女浴池这种事,我就承认一半的你。”
鸣人的眼睛瞪地溜圆,半天没说话。
“怎么,那天不是你说没有一个人承认你吗?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愿意承认你,跟你做朋友。”春野樱提醒他。
“···啊···啊啊啊诺···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当然得等你做到,你做到一天我们就是一天的朋友,等哪天如果恶习复发,或者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那我们就断交。”
“绝对不可能!”漩涡鸣人一握拳,大声喊道:“有话直说,说到做到就是我的忍道!”
【不是,你是不是只听了前半句和最后一句啊···】里樱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她们三人一起在婆婆家吃饭。
春野樱拎了条大鱼过去。
婆婆的屋子不大,她们挤在一张案几旁,案几旁是一扇拉开的门,从墨蓝色的天空携来阵阵清风。
鸣人刚进来的时候非常拘谨,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着头看看这儿看看哪儿,就是不敢看婆婆。
“挺直腰板,大大方方的。”小樱看向他暗示。
鸣人豁出去了,一下子直起身子大喊:“婆婆!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的摊子泼油漆!请原谅我吧!”
“那个···我之前不知道您做的事是为了帮助福利院的小孩···不是···”他突然挥挥手,又挠挠头,“我的意思是,无论怎么样都很抱歉···就是现在这样更抱歉···”
“啊!”鸣人两只手来回揉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