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状告曲和节度使,一品亲王楚王殿下纵马京城于闹市,威吓朝廷命官。”
御行蹙眉不解,上京城中无论是哪条街巷都没有禁止纵马的律令,何故有此一奏?
“附带上虞律说清楚,楚王所犯哪一条。”风尽息吩咐道。
李相宜又看向风尽息,是他要告楚王?
“是,依照《虞阳疏议》所载,非战争以及特殊时期,未得皇令任何人不得于京城扬鞭战马。楚王殿下于昨日奉元大街策马疾行,甚至故意威吓朝官。”
“是吗,有此事?”御行看向云募:“殿下?”
云募置若罔闻一般垂眸理了理自己的冠袍,全然没有要回应御行的意思。
御行就这么盯着他,他与之回视,朝堂之上噤若寒蝉。
片刻后,还是云募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他低笑了一声:“丞相,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特殊时期,朝圣日是大虞年度最重要的日子,万国来朝各邦拜服,如何算不得特殊时期?”
尚书令姜蕤摔袖:“巧言令色,九九朝圣日乃是一千二百年前开国皇帝的诞辰,是云氏皇族先祖的大日子,殿下是皇族血脉更不可在此特殊时期有此荒诞行为。”
“尚书令说的是,本王素守边境,前些年边境总有宵小作乱以至于本王多年未归朝,实在是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记不清无妨,宗正寺会对皇族子弟进行巡礼教导,那便请楚王殿下悉心进学。”风尽息忽然道。
“还有这个必要吗?”云募一见是风尽息,似乎非要和他作对:“丞相和尚书令以及这位侍御史不是已经当廷教诲过了吗?”
“是教诲过了,可殿下竟然连战马不可在京行走都忘了,想必其他礼数也未必记得清楚吧?”
云募转身,直直的向风尽息看去,这一瞬间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萦绕在云募身上,似乎要以此来威慑住他。
风尽息嬉笑着开口:“这是太后懿旨,楚王殿下,您有意见?”
“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战马冲撞的是你身边这位清规先生,怎么素卿公子这爱怜香惜玉多管闲事的癖好还没改呢?”
御行闻言朝李相宜看去,眉间微微隆起,神情复杂。
李相宜垂眸不语,选择了无视。
风尽息低笑:“在这朝上,殿下还是称呼官职为好。”
清规先生和素卿公子这两个称号,一个背负着欺君罔上的罪名,一个留恋风月,红帐多情。都不是什么好名声,这是刻意要抨击二人。
见御行的眸子逐渐发寒,郑会劝想起贵太妃嘱咐过计划开始前不要和丞相一党发生正面冲突,要他在朝上注意盯着些楚王。
眼见势头不对郑会劝立即咳嗽了一声制止:“风中丞执掌御史台,纠弹百官,殿下慎言。”
台阶上,御行开口:“罢了,楚王殿下于国有功,此番纵马一事便以功而抵,顺从太后懿旨同宗正寺受礼巡检。”
云募抬眸,眉头蹙起,显然对御行的处理不满。
李相宜几人见他如此反应也都清楚,他是想凭借这为国戍边的功劳来换最后见一见永恩的一个机会。
谁料一个策马京城的罪过就抵了他戍边四载的功劳了。
郑会劝冲他默默的摇了摇头,示意他按捺住情绪不要坏了大计。
可贵太妃不在,这位楚王殿下又岂是他能拦住的?
见他不肯罢休还欲争辩,郑会劝立即上前一步抢先上奏。
御行垂眸,“郑大人要奏何事?”
“近日上京城内涌入了各国使团和江湖侠客,人多了流言蜚语也愈发的多了起来,其中,还要以落榜学子围攻上阳行宫为要,更有及湘使团的人大放厥词。”
“无非都是为了单怀和九州这两大文宗的弟子免试入仕之故,而下官听闻昨日李少卿于上阳行宫定下了两派子弟比试之为,请问李少卿,可有此事?”
李相宜还未回话,御行淡然道:“本就打算今晨在这朝上言明,郑大人所言确有此事,而李少卿此行是我向太后陛下讨要了旨意下达给她的。”
“昨日她也是持有相印符文定下的与落第学子比试一事,比试之日就算作今朝朝圣的一项。”
“依着陛下的意思,九月九日的万国大宴推为夜宴,而白日里便在这大明宫以单怀和九州的弟子迎试天下学子,身无功名者不拘何国不问何派,皆可入宫应试。”
“而成绩优异者若有入仕之意,着吏部核审验明后指派官职。”
李相宜眉间一紧,猛然抬眸。
风尽息也是未曾预料到还有这一出。
朝上众人更是瞠目结舌,这可是开国千年来第一次,开辟了科举以外的又一选贤制度且不拘何国人士。
“这是要加开恩科,再次开科取士?”
“可以这么理解。”
“那别国之人高中又当如何?”
“普天之下,唯我虞朝独尊,若那人有意,便从他本国把户籍抢了来又如何?”姜蕤与有荣焉,略有自满的说道。
执令王浊素来支持丞相的变法,也可算作是公台之人,而姜蕤又有此言,显然是这三公都事先知晓了的。
“待散朝后,京府的告示就会颁布下来,座师人选也会同告示一同公布,亦有圣旨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