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眸来看着正盯着自己的父亲,心下一紧沉声道:“数罪并罚,就地斩杀。”
林续业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看着李相宜,张大了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现文闭了眼不知在笑还是在哭,李相宜也不敢去细听。
“林之颂!你疯了吗?!”林续业回过神来无视云卫军的刀刃疯了似的要扑过去。
李相宜不去看一旁兄长的控诉和谩骂,她这时耳边也总觉得听不真切。
轻叹一声唤来殿前卫:“动手吧。”
殿前卫得令上前云卫军退避两侧,刀刃举起李相宜最后看了一眼父亲。
她自然从父亲眼里看见了恨意,恨自己无能救不下他,还是怪自己太无情了?
可时至今日哪里又寻的到变数,国律纲纪在上,任何人也不得有徇私之机。
刀刃落下李相宜最后一刻终是闭上双眼,耳边剩下的唯有兄长的惨叫和辱骂。
她知道,身后的君王与政敌终是舒眉展颜。
今日过后她只是李相宜,单怀山的弟子,虞王朝的李相宜。
李相宜在雨中站了许久才张开双眼,父亲的遗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唯留一地刺目的红色证明了刚才的惨状。
林续业双眼失神的跪坐在原处,李相宜艰难的迈着步子挪到兄长身前蹲下去轻唤一声:“林公子……”
林续业嗤笑,眸中染了血色死盯着李相宜:“畜生!”
“再三触法,罪该如此。”
“哈哈哈”林续业狂笑起来,而死命的紧攥住李相宜的手腕:“父亲真的必死无疑吗?那为何你的官位俱在,为什么!”
李相宜深吸口气无助垂眸,情绪随着雨水一同滑落:“我问心无愧。”
林续业看着想和林家撇清关系的李相宜,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来摇了摇头,:“好啊,那就祝李大人平步青云官运亨通。”
李相宜自知他不会再想见到自己,撑着站起身来缓声道:“林续业随父入京,杖责五十遣反北境,永生不得返京。带下去。”
殿前卫立刻上前将林续业拖走,李相宜的目光随着林续业移动着,逐渐远去。
“高官有权怎在情,高位在上怎及人,无情燕雀离家走,畜生认主,汝为何?”
“李大人,您保重。”
林续业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相宜,带着冷寂,带着怨恨。
目睹了这一切的风尽息敛去嬉笑的意思深深地看了李相宜一眼信步离去。
李相宜抬头望向天幕,伸手去接落珠,怎么也接不到。
轻嗤一声,道法自然。
万物皆应遵循事物自身发展的规律,顺应自然而然的道路。
她要随师兄下山时,师父只是对她说了这么一句,如今倒是明了。
她本是罪臣之后自该从此无缘入仕,这是自然而然,而师父不曾阻拦她下山也是遵循事物自身发展的规律。
今日之祸,确在她预料之中,今日过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碍她。
她收敛了思绪,看着风尽息离去的方向,缓缓蹙起眉梢,好个素卿公子,好个世家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