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你直接和默姨说吧,她会处理的。”傅钰双手撑在脑袋下,静静“看着”天花板。
虞轻雾摇头,“不行,那样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我,他们才离开。我会被报复的。”
“现在有我护着你,你还怕什么?”傅钰不耐烦道。
“那你还让我睡沙发?”
“我只是答应你,不让别人欺负我。我不是别人。”
“你是真的受伤了?所以整个性格大变吗?”
“你呢?完全和老鼠那天不一样,你是被诅咒了吗?”
虞轻雾瞪着傅钰,“什么都不是。我只是我,你可以阴晴不定,我也可以。我不开心就要摆脸色。”
“啊,真是不幸。我看不到,你再给我摆脸色,我都看不到。”
虞轻雾刚想开口,护士就推门进来,“傅先生,您要休息了。”
“嗯,我会睡。你告诉赵笙,让他今天搬到我隔壁。”傅钰叮嘱过护士,就闭上眼睛睡觉。
虞轻雾看了眼护士,又指了指自己。
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护士还是主动压低声音说道:“您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傅少已经和我们安排过了。”
“安排什么?”虞轻雾小声问道。可是护士推门离开,没有回答她。
“真的让我睡沙发?还不如继续住我的那个房间……”
虞轻雾小声碎碎念,但还是被傅钰听到。“你不是知道那个房间不干净?知道了还要去住?”
“你没睡?”虞轻雾站在傅钰床边,看着他还在紧闭的眼睛,“没睡为什么不睁开眼睛。”
“因为眼睛瞎掉了。你这是在帮我做条件测试吗?让我对自己眼瞎这个事实淡然。”
虞轻雾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让你难过。你难过的时候,我就可以帮你。”
“你真诚实。”
“谢谢,我奶奶说这是一个优良品格。您也有的。所以,好人先生,可以让我睡在赵笙的房间吗?”
说曹操曹操到,赵笙轻轻推开门,朝虞轻雾摆了个手,手指着护工房,无声道:“我去清理东西。”
察觉到有人进房间,傅钰主动问:“是谁来了?”
“赵笙,他来整理房间。”虞轻雾回答完傅钰便起身走到护工房,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
“你来了?真是不可思议。竟然是你陪傅少。真是猜不透有钱人的想法。恭喜你啊,我要把房间让给你了。”
虞轻雾瞪了赵笙一眼,没吭声,转身回到傅钰床前,对着床上的人重复刚才问过的问题。
这次她得到了回答,只可惜不是她想听的。
“不行。我有洁癖你忘了?你睡别的男人的床,之后再也不要上我的床。”傅钰还在闭着眼睛。
虞轻雾叹了口气,“可是也不能让我睡沙发吧。你是个男人,至少要大度一点吧。就算你讨厌我,故意整我,也不要让我睡的不舒服吧。”
“说过了不讨厌你,干嘛老是说我讨厌你。”傅钰不耐烦,伸手拉过薄被,直接蒙住了头。
“你之前住在农村,条件比现在更差。人不能忘本,这里的沙发不比房间差。”
傅钰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闷闷的,和现在的虞轻雾一样不开心。
“但那样会没有隐私。”虞轻雾坚持拒绝睡在沙发的安排。
“那你把东西放到我柜子里,平时晚上就睡在沙发,白天就把东西收起来。你是来照顾我的,不是来当大小姐的。要比我先醒,要比我晚睡。”傅钰低沉着声音,咬牙说道。
良久,虞轻雾嗯了声,“好的。那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把她们开除。”
虞轻雾转身坐回沙发,的确很软……难道自己真的像傅钰说的那样,自己忘本了?可是自己过好的话,忘本不是应该的吗?这算什么问题?虞轻雾侧躺在沙发,双手交叠枕在脑下,静静思考自己的现状。其实也不用想,难道不是吗?现状很明显,她就是要攒钱啊。等他踢走自己,自己要抱着很多钱离开。
虞轻雾抬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傅钰,沙发离床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看清傅钰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张好看的脸。呼吸平缓,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哎,”虞轻雾再次叹气。她轻轻翻了个身,双手枕在脑下,静静望着天花板。自己什么时候会拥有坚定的目标呢?攒钱除外。
赵笙出来的时候,想着要不要和傅钰打个招呼。或许是行李箱的轮子声音吵醒了傅钰,赵笙还没走近,就听到傅钰说:“她睡着了吗?”
赵笙把行李箱放到门口,然后快速走到虞轻雾身边,“睡着了,看着挺熟。”
傅钰呵了一声,沉声道:“真是没心没肺的家伙。给她盖个毯子,从柜子里拿。然后,你搬到隔壁。有需要我会按铃叫你。”
赵笙点点头,“好的,那我等您的呼唤。”
“不要叫我老板。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我并没有自己的事业,现在花的钱都是我外公的。”
赵笙疑惑挠头,“可是,您外公的也就是您的啊。傅老很疼您的,每天都会按时问我您的情况。有时候一天可以十几次。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和她们一样叫傅先生吧。这样可以时刻提醒我,我是个成年人。”成年人是冷静的,成年人是睿智的,成年人不应该沉浸于痛苦,成年人应该学会自己拯救自己。傅钰心里的想法无人知晓,他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好的,傅先生。”
给虞轻雾盖上毛毯后,赵笙离开了房间。
傅钰重重地长呼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熟悉的迎接许久没过去的黑暗。
晚上十点。傅老不放心的和洛医生过来看傅钰。
两人都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打扰到。
傅老摸了摸外孙的脸,然后才和洛医生离开房间。
离开傅钰的小楼,洛医生才问傅老,“打算一直这样吗?这不是长久之计。我听护士说,这个女孩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提醒阿钰眼睛失明的事情。”
傅老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洛医生,“脱敏?”
“什么?”洛医生一时没听清傅老的话。
傅老又重复了一遍,“脱敏。如果……我是说如果……”没说几句话,傅老就长叹一声,“如果真的恢复不了,只能让他接受。不过,你说,换个眼球可以吗?”
“什么!”这次洛医生听懂了,他感到震惊。但他理解一位老人对外孙的心疼。
等洛医生解释完,傅老才放弃,他笑着调侃自己,“真是年纪越大越老糊涂。那就等等,看下他脑子里的淤血什么时候干净。我明天打算去一趟云大。上次捐了点钱,校方让我参加一下什么仪式……原本这件事是交给阿钰的。”
夜色渐深,庄园恢复寂静。
傅钰睁开眼睛,往虞轻雾躺着的沙发看了一眼,尽管看不到,但他竟然可以想象中她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情形。
“哎,坏丫头。知不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亲自选的,沙发多贵睡起来多舒服你知道吗?不懂得享福的丫头。等你什么时候态度好了,真正认清自己的处境,再考虑你睡床。”傅钰咬牙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