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涘‘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还是邵鹿好,果然朋友到哪里都能是朋友。
她将被子掀开,把邵鹿裹了进来,两人热热闹闹的拥着被子聊闲话。
"师姐,若是我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你会如何呢?"
面对邵鹿,少涘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海滩上偷听时,少涘还担心过能不能将师姐带出这个所谓的‘法器’。
但恢复了部分记忆的少涘觉得,邵鹿一定可以跟着自己出去,不为别的,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邵鹿是追着自己进来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阿牧给尊者送自己本源化作的珠子那晚,都能允诺对方将尊者一并带出,那邵鹿也一定可以出去。
“啊?梦就梦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师父和师妹在就好,对了,师父呢,既然你现在身体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该去找她了啊?”
邵鹿倒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觉得,哪里都好,自己在哪里都能过得很开心。
对啊,少皑,她到底在哪里呢。
顺着邵鹿的话头,少涘再次深思起这件事。
有了曜雾山的经历,少涘总觉得,少皑也是跟着自己进来的人其中之一。
但阿牧口中从未提过少皑,在日雨山上时,自己提到少皑的名字,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这又让少涘觉得,这件事拿不准,还是得先将人找到再说。
“师妹师妹师妹!你还没和我说,你为什么醒来先叫那个人的名字!”
邵鹿的连珠炮再次将少涘惊醒,她满脸的不开心,觉得师妹是一而再的逃避这个话题,但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又很重要,所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行,你今晚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之前说的你只是怀疑他与师父失踪有关系,现在呢?还作数吗?”
少涘被这一连串砸得有些狼狈,之前确实是在思考少皑的事情,没有刻意回避邵鹿的问题,但现在不回避的话怎么回答呢?
我亲手养大的弟弟?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就被少涘在心中划掉了,里面不知是哪个词犯了忌讳,被少涘划掉不够,还捎带手抛得远远的。
还是我的伴生灵?
脑海中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蹦来蹦去都跳不脱‘我的’这个开头。
直觉告诉她,这个开头会让邵鹿生气。
挑了半天,少涘终于摸索了个不那么错,能让自己和邵鹿都满意的回答。
“他是制造这个梦的人。”
“为什么啊?”
邵鹿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哪有人会给别人造梦的,莫不是贪图什么?
她顿时警觉起来,觉得这个贪图这个词可太符合自己第一眼看到那个讨厌鬼时的感觉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为了救人吧。”
少涘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着少时阿牧的模样,若不是生死大事,阿牧怎么肯与自己分别这么久。
她是这样觉得的。
邵鹿听着师妹低沉下去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有些打扰到她休息,只好撇了撇嘴安静转身搂住少涘,也闭上了眼。
只是这眼闭上的瞬间再次睁开,瞪得比之前还要大。
‘不对啊,师妹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现在到底和那个讨厌鬼什么关系!’
但看着少涘已经平稳的呼吸,邵鹿也做不出再次将人喊醒的事,只好气呼呼的闭上眼,强行入睡。
翌日,少涘推开房门,海边的天空望过去是平和的,空气中夹杂着微弱的咸湿气息,是海水的味道。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此刻她的精神极度放松。
故此,耳边响起声音时,她也就下意识的答了。
“阿姐?”
“嗯?”
“我刚刚在那边……”
阿牧拖长尾调,抬起手在空中胡乱指了一下,也未等具体落到哪个方向,手便已收回。
“遇到一位医官,他帮我瞧了瞧,确定从碎了的镜子里面进到我体内的,就是岁岁的残魂。”
“是吗,是哪位医官,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少涘心思一动,觉着这个话题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便随意挑了个借口,试图打发阿牧,却不料对方干脆死皮赖脸,全然当作没听出来的模样。
“忘记是哪位医官了,说不定人家做好事不留名呢”
听上去不像是试探,倒有些像是干脆不想装了,明晃晃的出击,就差没把你继续问四个字写在脸上。
少涘抬头望向阿牧,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谁都没有避开。
这种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让少涘想起阿牧小时候的样子来,她轻轻‘啧’了一声,率先移开了眼。
还是小时候可爱些。
谁知阿牧不打算放过少涘,紧赶着追上来‘逼问’:“阿姐不问问岁岁现在怎么样了吗?”
这话要少涘怎么问呢,那一场梦是她心虚不宁的源头,若是答了,便坐实了自己已经想起这段记忆。
若是不答,那现在的犹豫可太晚了,应当从一开始就装出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糊弄过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