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差不多核实完了,小姑娘可以先走。这几天随时保持电话畅通。”他说。
“郑队……”夏以臻立刻起身,“请问我朋友怎么样了,他们也能走了吗?”
郑队看看手表,“他们俩还要再等等,虽然那几个伤得不算厉害,但你朋友毕竟也动手了。行了,通知下你家人来接你吧。”
“不用了,我家里只有我奶奶,她生病了。”
“噢……”郑队的神情显示理解,“那我派个车送你?这个点了,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让她在这儿等会吧。”乔璐说。
“怎么,不放心?两个大老爷们儿有啥可不放心的?要是我,我就回家睡觉了。”郑队打了个呵欠。
乔璐一脸嫌弃,推推他,“好了好了,咱们的职责就是尽快把情况调查清楚,该抓的抓该放的放,就让她在这等吧,你也插空去休息会儿。”
郑队被乔璐推出房间。阖起门后,她终于忍不住问夏以臻,“那个很高很帅的,是你男朋友吧?你想等他一起对不对。”
“没有,普通朋友…”
夏以臻一滞,才察觉到眼角处有些刺痛。
她一摸,那里有处小小的伤口因脸部发烧,正在彰显存在感。
“不会吧——这还能看走眼。”乔璐一脸猜错的失落,“他的眼神,可从没从你身上离开过啊。”
—
另一间房间,做完笔录的张彼得十分积极地向警察提供了手机里的录像。
他一边滑动着进度条,一边肾上腺素飙升,解说着每一个镜头的情况。
“就是这个死胖子!就是他!妈的。鬼鬼祟祟掏出个东西…我还以为什么呢,一看,特么的是个药丸!”
……
“看这看这!就这么个看似平常的动作,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搁人杯子里了。这是惯犯啊!必须抓他!弄他!”
……
留着寸头的年轻警员不耐烦地敲着圆珠笔,“喂喂喂,你不用讲这么精彩,这不是足球现场,你注意语言文明。录像交上来就行了,具体我们自己会看,会判断。”
张彼得:“真会吗?”
“你意思我们干这么多年还不如你专业?”
另一个圆脸警察,边泡枸杞水边笑,“你们这些大学生可够虎的,说话做事一点不考虑后果?你们知不知道,还手太猛很容易造成防卫过当?”
张彼得:“防卫过当?我兄弟腿都被打成这样了还防卫过当?他要是真过当了,那几个早进太平间了。”
“哎哎哎,你警察局里注意言辞啊!”
“要我注意言辞?”张彼得手指戳着鼻梁骨,“怎么不让那几个坏批注意言辞啊!是他们先骂人家姑娘的。照我看,我们防卫得还远远不够,就该打掉他们门牙,看他们还敢不敢张嘴。”
“行行行。你也不用在这跟我们说相声。既然进来了,该接受的教育就得受。像你这样因为年轻气盛出事的,我们每个月都要见百八十个,防卫要适度,知道吗?”
圆脸警察吹开浮起的枸杞,“好在这次对方伤得不厉害,不然也够你们两个喝一壶的。行了,歇会吧。”
张彼得:“哎你……?!”
“好了。歇会儿吧,你不累啊。”
盛朗先前一直抱着双臂坐在一旁养神。此刻终于散出一只手,揪住张彼得衣角。
对于防卫过当,盛朗早已考虑过了,不算担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夜市三年,大大小小打过几场架,拳头下轻重他有数。
盛朗庆幸自己不嗜酒。
尤其在allure见到夏以臻摇摇晃晃的那一瞬,他停住了强烈想与张彼得相碰的酒杯。
理智让大脑必须在今夜足够清醒,才能以应对面前关于她的一切突发。
所以即便在那几个人打过来的时候,他也尽量克制地避开了对方的要害,以最大限度保护自己与同伴的防御,应对了那场算不上势均力敌的纷乱。
依照他的法律知识,最坏的情况,对方也只会以轻微伤的验伤结果,宣告一切结束。但只要那杯酒里验出了违禁药的成分,那四个混蛋就不单单需要考虑被打的问题了。
张彼得贴着盛朗倒向墙面,一脸生无可恋地摇摇头,“我总算想起在哪见过你这位房东小姐了……你的画里画过她。对吧?”
张彼得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背包上。
受盛朗之托,里面正装着一本画本。是在燕川上学时,盛朗常常会画的一本旧本子。这次也是盛朗要他一起带来的。
“你偷看了?”盛朗转头。
“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怎么能用‘偷’呢。”张彼得无辜,用胳膊肘戳他,“喂,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喜欢她。”
张彼得坏笑着,准备调戏盛朗接下去的沉默。
说实话,作为兄弟,张彼得真的很想看看冰山是不是也会忸怩?发热?融化?
盛朗这个霸占一张帅脸却暴殄天物的臭小子……在感情上同他一样,还是一张空白的草稿纸。
如果这不是在警局,而是在燕市,在他们逼仄的套二房间里……张彼得一定会买好酒水瓜子,搬好板凳前排逼他妥协承认。再凑近上去,好好欣赏一下盛大少爷“不好意思”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张彼得的如意算盘没有敲响。
盛朗想都没想,偏过头睨着他,干干脆脆。
“我喜欢。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