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找你当然是为了劝你配合我的计划。”魏知明道。
“但你似乎还说了很多其他的东西。”秦臻道。
“这都是在向你解释我的计划,是劝说的一部分。”魏知明道。
“所以你自己也觉得通过我这个小人物来撬动联合政府太异想天开了是吗?小心搞出这么大阵仗下不来台。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没底吧,要不然你直接将你的计划放弃吧。而且必要的话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审判者’,只要别伤害我。或者把我单纯当人质去和联合政府下辖的基地谈条件也可以吧,虽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给你们交换不了多少利益,但也聊胜于无吧。反正我看你原先的计划也实施不了了。”秦臻道。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我是不会放弃我的计划的,这是一个送上门来的难得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魏知明语气明显开始变得不快,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突然起身要走。
眼见对方要走,秦臻赶紧问出自己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对我的公开庭审到底会在什么时候?”
“会很快的。”魏知明道。
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背影也适时地出现在门的后面,与秦臻隔断开来。
在魏知明离开不久之后,秦臻越来越焦虑不安起来。因为方才魏知明的坚定和现实条件的阻碍形成了一种冲突,这种冲突在秦臻的脑子里一直在互相争斗,本来它们还在她的脑中斗得有来有回,在一个相当宽裕的空间里闪转腾挪互相躲避偶尔交锋,甚至不像是在争斗而是在各自闲适地悠游。只是渐渐地,情况开始变化,它们开始被互相逼迫在角落里,不得不狭路相逢。现在它们就像是在同一轨道上对向高速行驶的两列火车,即将相撞,秦臻忍不住在自己的意识里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之后那惨烈的一幕。
但她还是在脑中看到了爆炸,一场淹没她意识里所有空间的一场爆炸。秦臻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这让她感到十分焦虑,等待未知的冲击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她开始忍不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来排解自己心中的不安,就像过去人们豢养在笼子里的仓鼠一样,在某个时刻一刻不停地在滚轮中跑跃,又或许是因为某个不易让人察觉地某种因素而焦虑不安,在人们眼里似乎是显得莫名其妙,就在人们还无法发现其因何焦虑或是最后终于找到了引起仓鼠焦虑不安的原因的时候,仓鼠脆弱的生命已经消逝了。
渐渐地,秦臻已经不满足于单纯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而索性做起俯卧撑来。因为这是更快消耗体力的方法。只是这消耗体力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俯卧撑仅仅是做了十个之后,她就脸憋得通红像,身体抖得像筛糠,再也多做不了一个。她不得不停了下来,伴随着全身肌肉酸痛还有满眼冒着金星。这时候秦臻脑子里真的是什么都想不了了,自然也不会为未来发生的事焦虑了,因为为了对抗身体上的不适占用了她的大部分精神力。本来她平时最多只能做七八个俯卧撑,但这次因为情绪烦乱,不知不觉就挑战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她放任自己消耗着本就不是很多的体力,自虐式地让酸痛在自己的肌肉和关节之间堆积,几乎是调动自己所有的意志力让这一过程持续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自虐式的反馈是呈指数级增长的。所以当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也是她彻底脱力的时候。
就在秦臻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缓解刚才因为猛然剧烈地折腾那聊胜于无的孱弱肌肉,而在肌肉里堆积的大量乳酸导致的不适的时候,突然一阵警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让秦臻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接着却又猛烈地擂动起来。她想爬起来,但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比原来重十倍,只要她稍一用劲就觉得筋被人扯住抽拽,让她痛得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等她好不容易费力颤抖着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脸上一直就用力保持着龇牙咧嘴的样子,因为太过用力脸也酸了。
但这个时候秦臻已经没时间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她现在要做的是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现在每挪动一步都如遭电击。现在她感到十分后悔,后悔自己之前肆意消耗自己的体力,折腾自己的身体,真是饮鸩止渴。可当时谁又能想到现在这种情况呢?
其实得出秦臻刚才肆意消耗自己的体力是在饮鸩止渴这个结论,是在联系之后警报声响起这件事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这之后的警报声响起,就不会她就不会有饮鸩止渴这个结论。但之后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呢?以往在秦臻的心里会做出饮鸩止渴这种定性的行为的人是十分愚蠢的,这类人往往是没有发现自己所做的事的危险,或是知道危险却还是要做来解决燃眉之急。后者往往带有些悲剧色彩。但这些情况往往都是危机的种子已经被埋下了,像秦臻遇到的这种未来随机会发生的小概率的事件之后也将她自己的行为归类到饮鸩止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