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秦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呼道:“我们现在正处于风暴中,要不要告诉杨主事?”
“什么风暴?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说,不然就是给我们救援的人添麻烦!要知道本来你们私自乘勘探飞机去玩这件事就是违规,等你们回来再给我好好检讨。”通话那头的杨主事听到了秦臻惊呼的话,立马就以十分严厉地口吻说道。
听到杨主事这熟悉的严厉话语,秦臻和邓慧不由得身体一震,精神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就连那个小孩也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心里直发毛。秦臻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种勘探飞机已经早就沦为民用的,现在早就随便乘坐了,至于还因为这件事追究我们嘛?”没想到这声嘀咕又恰好被杨主事听见了,秦臻当即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旁边的邓慧向她递来同情又无语的眼神,但还不等她们要再说什么,通话那头的杨主事就又语气急切的说:“将视屏打开,让我看一下你们周围的情况。”邓慧这才连忙将自己这边的视屏打开,不料面前突然跳出来杨主事那张放大的铁青色的脸,看起来气得不轻。这下,秦臻、邓慧和小孩三个人同时惊得一跳。
虽然这的确是邓慧的失误,甚至可以说是缺点,但这是她的性格使然。她是很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的。而且在这个早就信息传播便捷,个人的生死存亡在旦夕之间的时代,个人的隐私似乎已经是相对来说不怎么重要的,某种意义上是奢侈品的东西,这在大灾难发生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每个人都像是一件需要好好保存的易碎品,身为人的属性被压到最低,一切以生存为第一要义。
那个时候很多人就像沙丁鱼一样被一坨一坨地打包好,无论是亲友还是完全互相陌生的人,都被随机地揉合成一个单位,在那个时候个人的意志都被忽略甚至是掩灭。不过好在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变得迟钝麻木,他们麻木地随波逐流,失去亲人朋友和自己身体遭受伤害的痛苦,颠沛流离的折磨和明天会不会到来的忧虑,社会和地球环境剧变带来的冲击,也因这种麻木而变得更容易承受。
等到人们对这种全球性的大灾难逐渐脱敏,新的社会秩序和灾难应对措施也建立起来,而且对身体和心理创伤也因遥远变得淡忘的时候,作为人的属性又被再次强调。
当安全和生存的保障被满足之后,对艺术和心理慰藉的需求在灾难之后的时代在夹缝中又开始萌发,但相较于大灾难之前的时代,这种程度也只能算是勉强苟延残喘。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过往各个民族国家和族群无论多么艰难的时期,除了高压独裁背景下很少有像这次地球大灾难之后如此广泛的,几乎是全球性的,自发地对各种娱乐和艺术如此排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大灾难开始发生的一百年后现在二十二世纪末。但没有人知道火星上是什么样的光景,从那上面传到地球上的一些景象总让人觉得特别不真实,说是片光吉羽也不为过。
就是在这样的每个人都几乎是透明人的背景下,邓慧十分注重保护自己的隐私,在需要给出自己的信息的时候,能用文字就不用语音,能用语音就不打视屏。尽管这常常完成很多麻烦就是了。常常是她即搞了文字,不行之后又搞了语音,再不行之后又打开视屏。最后将她身边的信息都搜刮了一遍了之后才勉强符合对方的要求。要是像别人眼中没心没肺的秦臻那样,常常将自己身边的一切对对方开放的话就是另一个样子了。可以说简直是信息污染!。
秦臻总是对要交付的信息添加许多不必要的东西,区域的工作人员常常要在里面筛取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可以说秦臻和邓慧两个人是区域工作人员最不想遇到的服务对象。
看着秦臻她们那里鸡飞狗跳的环境,杨女士眼前一黑,她忍不住扶了一下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赶快说!”面对暴怒的杨女士,那个小孩似乎在短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只是满不在乎地撇了一眼就自顾自地神游物外去了,而秦臻和邓慧则是在角落里缩得像鹌鹑,谁也不敢说话,但事态紧急,她们还是用简短的话语将她们的处境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包括她们所在的飞机因为秦臻乱破坏的原因而紧急迫降的事。
杨女士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脸色似乎好看了一些,但这也可能是秦臻她们的错觉。总之大概是将脸上用于发怒的肌肉群变换了一些用于沉思了。只见杨女士考虑了几秒钟就下定了一个决心,她似乎是在秦臻她们看不见的地方的谁商量了一下,就决定派出更高救援等级的,可以直接在风暴中直接抓取秦臻她们所在的勘探型号飞机的救援飞机。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架飞机会不会在风暴中顺利降落,即便她们安全降落,谁又能知道之后会不会又被卷去更剧烈的风暴中?秦臻她们会不会安全?
于是宜早不宜迟,杨女士她们要尽早将秦臻她们解救出来。最后杨女士又不放心地强调了一遍:“一定要保持我们之间的联系通畅,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随时汇报,要不然我也救不了你们了。”秦臻和邓慧连忙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声,对她们自己造成的这么大的麻烦感到十分羞愧。毕竟派出能直接在风暴中抓取勘探飞机的救援恐怕已经是杨主事目前所能运用到的最好级别的救援资源了。她们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救援成功之后所面临的让她们想想就头疼的善后工作了。到时候,她们面对就不光是杨主事了,还有一波接一波的调查人员。不过,她们也很想知道劫持自己,让她们面临这一切的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