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一般永不停歇，很快就到了林许与祁然约定好的那个时间。祁然醒来时，窗外的景色还被一片黑色覆盖着，朦朦胧胧让人只能看清轮廓。

祁然迷迷糊糊的看了眼窗外，闭上眼想睡个回笼觉，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又一个翻身之后，祁然叹了口气一个打挺坐起来，拿起手机又打开仔细检查了一次林许发来的时间地点，又一次确认那个时间就在今天后，祁然才站起身换了身运动服，打算去健身房里消磨一下自己因为晨起无处发散的精力。

而另一头的林许，在第五个闹钟之后终于从睡梦中挣扎醒来。他坐起身，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另一只手捂着眼睛挡住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大概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十分钟，林许才攒够力气睁开双眼，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离赴约的时间只剩下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林许被吓了一激灵赶忙站起身洗漱。

林许和祁然约的地方是一家他偶然发现的私房菜，离林许家跨越了两个城区，就算路上不堵车也需要四十分钟的车程。

如今已是九月，H市已经逐渐有了秋天的痕迹。即使外面的太阳高高挂起，金黄色的阳光铺满整座城市，但是气温还是偏低。林许翻了翻衣柜，拿了件黑色的卫衣套上，套到一半林许拉扯着衣服下摆的手蓦地停住。他想了想，利落地把身上穿好的卫衣脱下，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件版型挺阔的衬衫换上。

林许从桌上拿起皮筋扎起如今长度超过肩膀的红发，在镜子里简单检查了一番，拿起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的礼物就出了门。

电梯缓缓下落，林许在电梯里掏出手机打算打个车，打开后却看到一条十分钟前祁然发来的信息，

【林老师你住哪？我去接你。】

【我住路安区这里，比较远，我自己打车去就可以。】

【没事，你发个地址，我住的地方离路安区挺近的，不碍事。】

林许又推托了几句，但祁然依然坚持，林许最后还是发了个定位过去。祁然之后没有再回复，大概是开着车。而林许则慢悠悠地走到了小区门口，找了个比较醒目的地方站着等。

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已经渐渐弱下来，一阵一阵的风从路的这一头吹到另一头，林许没有固定住的发丝也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碎发蓬起来显得整个人毛茸茸的。

林许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一刻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手机。昨晚又一次得知自己姑姑被林胡海堵在工作的地方骚扰，林许开始联系之前高中打工时认识的人，想要将林胡海再一次送进去。

林许从小就住在H市的老城区，一直到他高中毕业因为机缘巧合进入娱乐圈。老城区的破败楼房像是邻近的新城区高耸入云的高楼投下的阴影，彷佛永远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不断钻入鼻子，沁入皮肤。

林许高中时在一家快餐店打零工，老板娘和那周围的邻里心都很善，明里暗里都帮了他很多，并且在林胡海出狱又回到老城区后，跟林许说了林胡海很多如今的情况。昨晚上也是他们告诉林许的消息：林胡海又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钱，和狐朋狗友炫耀一番后又找了个地方去赌博。

林许在知道后没什么反应，而是直接给自己的姑姑打了一笔钱。姑姑没有收，反而不停地宽慰着林许。但是林许心里很清楚，即使外表的伪装再完美无缺，他姑姑心中还是十分害怕。三言两语安抚好姑姑后，林许暗灭手机，心中早已成型的计划被他提上了日程。

正当林许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一声喇叭声打断了他。林许抬头，一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他跟前，窗户被打下后露出了祁然的脸。大概是精心打扮过，祁然的头发被发胶稳稳地固定住，露出一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身上的衬衫也被理得很整齐。

林许和祁然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但是林许却能感知到一股淡淡的柑橘味从祁然的身上飘来。林许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祁然身上的柑橘味愈发清晰，混合着祁然身上的体温朝林许的鼻子扑来，让林许恍惚间以为穿越到了盛夏。

大概是被林许不加掩饰地盯了太久，祁然的耳朵渐渐地泛起了一丝红晕。他轻咳了一声，拉回林许的注意力，然后随意扯了个蹩脚的话题。

“林老师，你怎么会约我到路西区，那里不是离你家挺远的吗？”

林许听到林老师这个称呼后明显一愣，然后笑了笑。

“不是之前就说好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吗？祁老师你这就生分了吧。”

祁然咳嗽了两声，表情有些尴尬，但是林许依然保持着刚才着那个笑脸看着祁然。等到祁然磕磕绊绊地叫了声林许的名字后，林许才回答了祁然刚才问出来的那个问题。

“我平时喜欢乱逛，无意间发现的地方。那里比较清静，环境好，味道也不错。”

林许说完后看到祁然的眉毛往上挑了挑，似是有些惊讶。林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听到一旁的祁然说到：

“你会经常乱逛？”

“看不出来吗？我以为我一看就是那种会经常乱逛的人。”

祁然诚实的摇了摇头。林许被祁然的这个带着些惊讶却又拼命压下的模样逗笑，耐心地跟祁然解释：“因为我退圈之后人挺闲的，每天呆在家里我姑姑嫌不健康，就整天想要把我拉出去。我嫌跟她和我表妹逛街累，就先一个人出去逛拍些照片什么的，等到她们叫我了，我就会把照片给她们两个看，久而久之就形成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