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安晏转身就走,见他吃瘪,萧北辰清冷的面容上浮现笑意。
阴影中,砚云与砚书两人走出来。
砚书:“他果然认得表小姐的字。”
砚云手里拿着一封信:“表小姐的字,没几个人能描出来。砚书,还得是你厉害。”
砚书:“世子英明睿智,料定他见过表小姐的字迹。”
萧北辰示意他们合上门。
他有所防备,是因为慕容莲笙曾说:“表哥或许见过阿兰姐姐的字迹,也是表哥抹去阿兰姐姐在玉溪镇的痕迹,世子可当心些。”
慕容莲笙将事情全盘托出,看似投诚,实则是想找个强有力的外援,与他一起阻止卫安晏接近小澜。卫安晏明着接近,他暗中觊觎。两个人,没一个好东西,萧北辰乐得看他们狗咬狗。
*
阳光从薄雾中倾洒而下,满地雪如碎金,闪闪发光。
琥珀双瞳眺望谷底的镇子,一片残垣断壁,看不出有活人的气息。耳朵动了动,有踩雪的嘎吱踩声,桑澜歪头俯看树下,有两个穿着厚袄子的汉子。
高瘦个汉子走路一瘸一拐:“天天来这地,守个啥。”
矮胖汉子抱怨道:“那还能是怎么的,老程放走了那几个小崽子。他倒是不怕,可让我们两个家伙遭老罪咯。”喝上一口酒继续说,“谁让三当家看中他,还让他领了份好差事。以后,我们怕是无缘见他咯。但他留下来的老顾头是个好的。”矮胖汉子坐上自己带来凳子,“我闺女脸上的疤,就是他治好的。”
高瘦个汉子接过酒袋也喝了一口:“老顾先生可怜,老婆子没了,两个儿子连同孙子辈也都没了。虽然你动了手,但他还愿意治你女儿的疤,老顾先生医者仁心。”
“行了,福六。要不是你当初摔断了腿,动手的事也有你一份。”矮胖汉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家儿子教过你写两个字,你就真当自己是文化人了。”他低声说,“师娘的滋味,你当真不想尝一尝?”
福六冷了脸,一拳揍了上去,两人扭打到雪地里。
“树上咋有个人。” 矮胖汉子仰头看着树上,“戴着猫儿面具。”他脸色剧变,好似见到活阎王,一把推开福六,“是阿兰姑娘,快跑!”
桑澜蹬着树干飞下来,拦在两人身前:“认出是我,还想跑?”
矮胖汉子伏低做小:“瞧您这话说的,小的们哪敢啊。”他手伸到后背,给福六打手势,福六不为所动。
“福六。”矮胖汉子察觉到不对,回头去看福六,他抱胸站着,面无表情。
矮胖汉子错愕道:“你与她串通好了?”
“他没与我串通。”桑澜飞身一脚踹他心窝子上,矮胖汉子被大力踹飞,砸到树上,掉下来时吐了口血。
“姑奶奶先允许你苟活几日。”桑澜抓起他的头发,“与你有仇之人,会来亲自取你性命。”
“你就是福六。”桑澜扫了他一眼,一掌劈向矮胖汉子后颈,矮胖汉子晕了过去,再问,“是你帮赵五他们逃走?”
福六点头,拔出腰间匕首。
*
板桥镇。
卫安晏点燃京城传来的密信,看着信纸在火盆中一点,一点燃烧,化作灰烬。
他咬着后槽牙:“老狐狸,原来是在这等着我。”问门口的清风,“查得怎么样了?”
“不肯说。”
“萧北辰他们呢?”
“查泸县县令的案子去了。”
“备马,我们上山转转。”
长风捧着大氅过来:“主子是去找桑姑娘吗?”
“你倒是挺上心。”卫安晏斜他一眼,拿过大氅,“本将军去剿匪,你今日在屋中待着。”
长风自知说错了话,双手将佩剑奉上。昨夜主子,见完世子黑着脸回来。清风跟着去了,私下跟他说,主子心情不好与桑澜有关,他这张破嘴,不该问。
清风提出自己的疑问:“西山虽大,翼州兵多,怎么会对山匪束手无策?”
卫安晏用剑鞘指着山下城镇:“因为,他们。”
清风:“主子是说官匪勾结?”
“不止。这附近农田开垦少,多是以种果树或上山打猎为生。”卫安晏摘下一个橘子,吃进嘴里,难怪莲笙会说家中橘子酸,这橘子好甜,“但仅仅凭这些营生,如何能修得起砖瓦房?按常理,匪患猖獗至此,多数百姓会向外逃难或是居家搬迁。但他们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留在镇上生活。”
“有些人,是匪,也是民。”卫安晏打马往山下走,“清风,我们入城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