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走。”桑澜疾步从风声处走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又止住了脚步。
“妹妹,我疼。”他的话带着颤音。
桑澜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张开后握成拳头,将火气压到心底,转身回去。
“坏胚子,看在师父的面上,我再救你一次。往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妹妹,你要走去哪?”
“关你屁事。”
“妹妹,别生气。从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说的好听,但是迟了。若我是个普通的小娘子,现在该在花楼里接客,亦或是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我与你无冤无仇,与你有仇的是你爹。端亲王婚前隐瞒外室和孩子,许师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却在婚后接杨姨娘与萧北芸进府。萧北芸比你大一岁,你自己算算时间,杨姨娘何时怀上的孩子。师父是沙场上驰骋的大将军,不屑于困在这后宅之中,更不屑为负心汉伤心。你爹不肯给和离书,师父离府,你却将仇算在我身上。从前是我没记起来,你我还能相安无事。但现在,我记起来了。”
萧北辰倒在黑暗中,桑澜看不清,只能凭着气息摸索过去,一物将她绊倒,她扑倒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又伸手抱住她:“妹妹,不生气,好不好。”
桑澜简直要气笑了,萧世子今天发哪门子的疯。她刚想骂人,一记重物砸到她的后脑勺,眼前一黑,天杀的坏胚子!
“卓九,拿药箱来。”
“世子。”卓九早知会听到这些,死也不会留下来。
“给小澜包扎,轻些,小澜会疼。”
卓九照做,心里嘀咕,世子您亲手砸的人,还考虑伤者会不会疼。世子的疯病又犯了,老师啊老师,你可将徒儿害惨了。
“卓九,你是不是想问,小澜为什么会回来?小澜最是心软,我笃定她会回头。她想起来也无妨,让她再忘记就好。你师从黄御医,可会些封存人记忆的法子?”
“世子,属下才疏学浅。老师济世救人,也不会这法子。”卓九仔细斟酌着话,“我们能出去了吗?这里阴潮,不利于世子养伤。”
“等小澜醒过来,再走。”
卓九心底浮起一个念头,世子莫非是想验证桑小姐是否真的如她说的那般,伤到了头,就会忘记或者想起一些记忆。倘若,桑小姐一直没忘,他们便一直出不去?这念头,着实吓到了他。投向表小姐的目光中,不免带上悲悯之色。
“卓九,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等了一日。
桑澜睁眼,醒来第一件事问萧北辰可还有余孽,萧北辰多番试探,她确实忘了。
“萧世子、桑姑娘,我找到了一处出去的洞,但那天洞实在是太高了,我爬不上去。”卓九挠了挠自己的头,“我打算去吼上两嗓子,说不定外头的人能听见呢。”他看向萧北辰,这是两人的说辞。
“我缓一缓就去你说的天洞看看。”
“小澜,喝水。”萧北辰拿起水壶。
“表哥,谢啦。”桑澜接过水壶,润了润嗓子,再将水壶还给萧北辰,“表哥,你也喝点。”
见她神色如常,萧北辰笑着接过,泉水从他的嘴角划过。
桑澜拿出一张手帕:“擦擦脸。”
“谢谢,妹妹。”后面两个字,他说得极轻。
“表哥,你说什么?”
“我以后叫小澜,妹妹,可好?”
“叫呗。”桑澜没在意,她只顾着运功调息。
歇了半日,桑澜从卓九说的洞口飞了上去。
长长的藤蔓从洞中垂了下来,她趴在上头喊道:“绑结实些,摔下去,我不负责。”
“好嘞,保准绑得结实。”卓九回道,冲萧北辰行礼,“萧世子,属下失礼了。”
等到两人都被桑澜拽上去时,他们看得清楚,桑澜双手布条往外渗血。
“表小姐,你的手。”
“小伤。”
萧北辰皱眉道:“小澜,你的手还是先包扎吧。”他扫了一眼卓九,后者默契地拿出药箱。
见世子看着自己,卓九不明所以:“世子,我也就带了这些药,回去我给表姑娘换更好的药。”没走两步,金贵的世子崴了脚,卓九只好背着萧世子前行。
远远地看见官道,卓九从靴子里拿出一根信号弹,点燃后朝着天空。
但没走两步,援兵没来,追兵先来了。
一行披着白袍的蒙面人从雪地中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