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涛居然听话真离许临西远了些。

他露出受伤的表情：“当时我在厕所隔间，听到你和关岩谈话。你对他说，要收着点，太高的分数让别人完全没了竞争的希望。”

废弃的厂房陷入安静。

高中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许临西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关岩说了这句话。

“我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

“你说了！”蒋涛急得跳脚，他上蹿下跳了一会儿后将硫酸瓶贴在自己脸上滚了一圈。

看着瓶子里的液体晃来晃去，许临西的心提了起来。

玻璃瓶上冰冷的温度让他冷静下来，蒋涛恶狠狠盯着许临西：“你对关岩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看不起我吗？你是在让关岩给我留希望吗？！”

许临西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这句话肯定与你无关。”

“你胡说！当时关岩第一，我排第二，除了我还有谁能和关岩竞争！你让关岩手下留情，其实你就是看不起我！”

蒋涛拔掉玻璃瓶的瓶塞，他缓缓走近许临西：“你凭什么看不起我！许临西，我可是排第二的，你呢？你整天和一群女生一起上舞蹈课，成绩排名中下，你拿什么看不起我？！”

蒋涛固定住许临西的脸，他将瓶口贴在他的脸颊上问：“是拿这张脸吗？”

许临西闭了闭眼，月光依旧清冷，风不知从哪里来，掠过许临西的脊背，吹得他手脚冰凉。

求生欲让许临西开始顺着蒋涛的话说：“我没有瞧不起你，你能一直考第二，已经很厉害了。我为我当时说的那句话道歉，对不起。”

蒋涛微愣，他收回瓶子，呢喃重复许临西的话：“对不起？”

“是，对不起，我道歉。”许临西又说了一遍。

蒋涛顿时眉眼舒缓开来，他的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桀桀桀，你跟我道歉了？”

话落，他神色一变，又抱头痛哭起来：“已经晚了，我不需要！不需要了！”

蒋涛动作间，许临西清楚看到瓶子里些许液体溅出，落到他的虎口。但蒋涛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许临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蒋涛，都块30的人了，还在和自己理论高中时一件小小的事情。他能记仇到现在，心眼简直比轩辕云还要小。

“蒋涛。”低沉的男声从大开的厂房门外传来。

“关岩！”许临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关岩的声音，他的心里升起希望。

但与他一同出声，叫出关岩名字的还有原本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蒋涛。

他露出狂喜的神色，对许临西说：“我的好朋友来了，我们能一起毁灭世界了！”

许临西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头，看向厂房大门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落在门口，最先出现的是一个人影，接着许临西听到自己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脚步声。

只是关岩的脚步声不像平时那般沉稳，其中混着匆忙与杂乱。

黑色大衣衣摆被风掀起，一身黑色衣物的关岩像是隶属于黑夜的行者。他踏月光而来，宛若救世主一般，出现在许临西的视线中。

对上他黑色幽深的眸子，许临西方才慌乱的心此时此刻神奇地安定下来。

“关岩！”蒋涛激动吼了起来，他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

在许临西的记忆里，蒋涛和关岩上次见面不是很愉快。看蒋涛的反应，好像把关岩当做自己偶像一样，这是为什么？

但许临西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个问题，蒋涛就又把瓶口抵到他的脸颊上。

“站住！”他对关岩吼道。

“我已经来了。”关岩停在十米外，“你留的纸条上说只要我一个人来，你就放过许临西。”

“是吗？我不记得我留了这句话。”蒋涛陷入思考。

“蒋涛，”关岩小心翼翼前进一步，“我们以前谈过许临西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们谈过什么？”蒋涛问。

“临西那句话不是在说你，他说的是我们短跑的成绩。那时我们刚上完体育课，进行了体能测试。那节课没有测完所有同学的成绩，老师说下节课再继续测。许临西的意思是我跑的成绩太好，他感觉自己追不上。”关岩边说，边又前进几步。

“体能测试？”蒋涛陷入回忆。

关岩瞥了许临西一眼，算是安抚。然后他继续说：“蒋涛，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被周海大学退学吗？”

“退学……我被退学了？”蒋涛像是想起什么让自己痛苦不已的事情，他皱紧眉头。

“是，你给同导师的优秀学弟下了毒。”

关岩说出的话让许临西吃了一惊，蒋涛居然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下毒！”蒋涛像是终于想起来，他用十分可怜、悲伤的语气对关岩说，“对不起，我不应该下毒的。但是他总是做得比我好，抢我的风头，还让导师不要让我毕业！他太过分了！”

蒋涛脸上挂着泪，他的眼里透出凶光来：“这样下去我毕业不了怎么办？！我要毕业啊！所以我才给他下毒的！”

“他没有说过不让你毕业的话！他明明十分关心你，还帮助你写论文，是你自己听错了，误会了。”关岩对蒋涛说，“是猜忌让你毁了自己。”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