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着黑暗,她眨了眨眼,身前的青年近在咫尺,锦缎月袍压着她的白色裙裳,淡淡菩提香透过夏季的薄裳钻入她的鼻中,而他的手依旧捂着她,孟姝甚至都可以听到,寂静处他们心跳交错的声音。
不自觉地,在她看不见的角落,她的耳朵悄悄地红了。
扶光一直警惕着那两个官兵,他们持刀转了一圈,见一切如常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青年刚一回头,便见到自己怀中的姑娘睁大着眼,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中透露着无措,就这般直勾勾地望向他,而他的掌下,是细腻柔软的肌肤,和那温热的红唇。
刹那间,扶光心头莫名发痒,如触电般瞬间收回了手,往后退了几步,向来清冷无情的面容上竟染上了几分绯色。
孟姝眼前仍旧是一片黑,她看不清楚他,只感受到他的松手,宛如黑暗中顿时只剩下自己一人。
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摸索到扶光的衣袖,旋即抓住。
扶光呼吸一滞,刚要嘲讽她,却忽然记起她惧黑。
黑暗中,孟姝听见了青年的一声轻叹。
她刚要出声,却发现那人动了动似要走,她便将他的衣袖扯得更紧了些,随即便听见扶光几乎是咬着牙出声:“我在帮你找火折子。”
他弯下腰,捡起了方才黑暗中掉落的火折,吹亮后递给她。
“拿好了。”
孟姝知晓方才自己闹了笑话,有些不自然地接过,决意不再看他,转头间,发现在她刚刚靠过的架子旁竟出现了一个暗柜。
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发现里头放着好几本书卷。
孟姝将其一把掏了出来,借着火光一瞧,发现竟是历任大理寺重要官员的手札笔记。
她惊喜一笑,从中找了一找,果然找到了一本压在底下的,署名为“林和贤”的手札。
欣喜将方才的怪异氛围一扫而空,孟姝站起身,示意扶光过来看。
青年皱着眉上前,借着浮掠的烛火,少女缓缓翻开了手中的书卷。
果真如扶光所说,林敬做事认真严谨,这本手札正是记录了他自任大理寺少卿以来,所查过的大小案件。
宁宣六年……
孟姝顺着他所记录的年号时间,顺利找到了其中关于宁宣六年案件的记载。
时间一点点流逝,见孟姝眉头越皱越深,扶光扬眉看去,却发现林敬的记录并没有那般浅显易懂。
许是为了不泄露机密,他手札中的文字多是巧妙暗喻,并非平铺直叙。
“此地不宜久留,先拿走,回去再慢慢看。”扶光道。
……
宫灯映照的红墙黄瓦下,夜中的拂柳依依,随风飘扬的柳絮落入御花园的池塘一角,轻轻泛起点点涟漪。
已是深夜,在昭华宫的一处偏殿内,有一间屋子仍点着灯。
案桌前,扶光和孟姝分席而坐,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桌前的古旧手札上,静静地不知看了多久,同时,扶光研磨提笔,边看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收起手札,将那张纸平铺在案桌上,手指轻扣了扣,示意道:“手札中简略所记,要点不过这些。”
折翼之燕,垂首之柳。
林敬所记,是什么意思呢?
孟姝皱了皱眉,一手撑着腮,歪头想了又想,目光无意中瞥到了窗外一角。
皇宫不似别处,哪怕时至深夜,可外头的宫灯依旧明亮辉煌。而在夜中摆肢摇曳的,正是柳树……
“是宫内!”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
扶光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夏季已至,宫中所种最多的,便是柳树。
可若案子关乎皇宫,事情便棘手了。
“那这燕子,会不会是代指宫中的某位妃嫔?”孟姝沉吟道。
“有可能。”或许是宫中秘辛,大理寺这才没有声张,决定秘密查案,因此经手的知情人不过寥寥。
可究竟是何等秘密,竟连累林敬被贬,若他后来并不疯魔,兴许还会惨遭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