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林藏哑声喊。声音落在空荡荡的夜里，有些荒凉。

“嗯，”徐白拍他一下，“怎么了？”

“做我男朋友吧？！”林藏说。

“！！”徐白立马收回手，僵在原地。其实他也没有特别意外，有时候林藏看他的表情就挺奇怪的，里面总有一份喜欢。他看得出来林藏在极力掩饰，却总也藏不住那份情意。

“啊！不对，太快了，”林藏笔直站在徐白面前，直勾勾望着对方，一字一句、深挚恳切地说，“班长，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喜欢。”徐白说。

林藏立马扬眉，下一秒，徐白的话却把他的欢喜浇得一丝不剩。徐白说：“但并不是你那种喜欢。只是把你当朋友，没有想和你发展成恋人关系的意思。”

“……”林藏垂了一下眼眸，“嗯……”

不明就里地，徐白内心一阵躁动，让他忽地恍了神。他极力按捺住内心的不平，冲林藏说：“对不起。”

“没事，你没有对不起我。”林藏望着徐白，心脏剧烈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心腔，无比狂野。如果班长某天成为别人男朋友？

我不甘心。

他想。

凝注着林藏纠结、难受的样子，徐白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他抿了抿嘴唇，正打算开口，林藏就先抬头问他：“班长，你是直的么？”

“不是，”徐白轻摇头，“对我来说，无所谓直不直，喜欢不分性别。”

“我也一样。”

“嗯。”

林藏紧了紧手指，强行压抑住内心的不甘心，故作镇定地又问：“班长，你喜欢哪样的？”

徐白：“没有固定标准。”

林藏总算轻松笑了一下：“那我还是有可能的。”

徐白却决绝地说：“不！不可能！！”

林藏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徐白：“……永远不可能？”

“嗯。”徐白点头。

林藏的心猛然一空，跌入谷底。不是我就是唯一标准么？！班长你……

徐白突然笑了一下，声音很低，却又透露着无奈。

林藏：“？”

徐白：“也许是因为……我一看见你就觉得自己很丢人。”

“？？”

“想到了自己那倒数第一的数学，而你偏偏每次数学都拿第一。”

“……”

“而且，我也只把你当弟弟，刚开始见到你，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干净、很纯洁，像一个不染尘俗的邻家弟弟。后来通过和你相处，我又从你身上发现很多很多闪光点，可以说，你这个人就是发光体本身，所以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保持着那份纯粹，也真的努力把你当弟弟宠，但我总不可能喜欢上自己弟弟……”

“……嗯。”

“说这么多，总之，我想说，你不要因为我的拒绝就怀疑自己。你特别好，特别特别好！”

“……嗯。”

“……好林藏！”

……

四季桂枝繁叶茂，风吹过，落了一地香……林藏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铺满桂花。他用手遮住眼睛，吸一下鼻子。

“永远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徐白这句话一直在他耳中萦绕，像立体音一样。他捂住耳朵，却还是被这声音贯穿。

他感到很可悲，也很不甘心。原本他准备了很多话想和徐白说，但徐白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地拒绝他，他都没来得及把话说完。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来，低笑一声。这笑声怎么也落不到实处，落在旷野，像孤魂野鬼的哀泣，听起来无比悲凉，声声泣血。

在他看不见的隐秘角落，一个人出现，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

*

第二天，徐白请假了。看着自己身旁空落落的座位，林藏心里一凉。

是因为我么？担心跟我走得太近？？

就这样，一整天他都迷迷糊糊，上课也被点过，但即使这样也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搞得他晕头转向，昏昏沉沉。

最终，他做了一个重大决定：换位置！

他刚换完，徐白就从后门进来，眼巴巴盯着他：“……”

林藏：“……”

气氛一度十分微妙，甚至周围万籁俱寂，大概沉寂了快三秒，徐白凝注着林藏，低低骂了声：“渣男！”

“……”

骂完，徐白灰溜溜地走了，又灰溜溜回位置，腿蜷在位置上，托着下巴，一脸生无可恋，一副失恋后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的新同桌袁伟拍了拍他，不太确定地问：“班长，你还好吧？”

徐白拉着他，猛地吸一下鼻子，可怜巴巴地问：“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你哪儿都好。”袁伟说。

“真的么？”徐白做作地捂脸。

“……”虽然想吐槽他戏有点过，但袁伟还是认真说，“真的，哪儿都好。没有人比你更好。”

徐白动情很深地反问：“那为什么他不要我？”

“……”

袁伟拍一下徐白，深沉地说：“班长，别碰爱情。”

“哈哈哈哈……”徐白瞬间严肃不下去，笑出声来，又苦涩地唱，“喜~欢~你~~↑”

他这一个字破好几次音，把袁伟逗得埋头闷笑。伴着徐白更加走调的魔音，袁伟笑到直不起腰的同时，又想纠正刚才那句话：班长哪儿都好，除了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