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泄火的玩意儿,谈何宠爱?”
江寒祁不屑嗤道,“至于康妃,有的是人照拂,不缺朕一人。这样罢,你嘱人备些赏赐,送去康乐殿。”
顿了顿又道,“晚些时候,再派人来接云知年。”
旺喜依言告退。
江寒祁便回身往里走,结果,刚走几步,便撞上了正披着他狐绒赤金色氅袄的云知年。
云知年尖巧的下颌抵在那一圈绒毛之中,愈显合适。
活脱脱像只刚刚化形的小狐。
原来,云知年一直躲在屏风后,将他们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江寒祁脚步止住。
云知年的脸上却反而并没起何波动,他主动上前,将那件本就是江寒祁的氅衣解下,笼到江寒祁身上。
江寒祁冷着脸,“朕正要脱衣。”
“陛下应当去看看康妃。至少,在滑胎前,不要引起钟后怀疑。”
云知年声音和缓,只那张脸上却透着麻木不仁的冷淡。
江寒祁动都不动。
“陛下…”
云知年坚持,还欲伸手替江寒祁系好氅衣扣带。
“朕不想去。”
江寒祁侧身躲过。
云知年的手落了空,在半空中定定悬了很久,才复垂下。
他未再多言,只就那么静静望向江寒祁,浅茶色的眸光中却全然都是执着。
江寒祁受不了云知年这样的眼神。
三年以前,云知年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迫他答应那件事。
而从那之后,他几乎夜夜发梦,及至头疾发作,药石难医。
江寒祁近乎粗暴地扯过云知年的领口,本就宽大的宫袍被轻而易举地撕开,指腹毫无怜惜地碾在那人胸前,眼看着那人的皮肤在自己的下,随动作微微起伏着,江寒祁才吐出胸腔中憋着的一口恶气。
“你知不知道,你很招人喜欢啊?”
“就连柳廷则那副又硬又臭的驴脾气,今日都为你向朕低头了。”
“奴才是陛下的人…”
云知年无助地咬住樱色菱唇,可恼人的声音还是一直从口中细细逸出。
云知年只好闭上眼,扶住江寒祁的腰,想要在君主怀里寻个舒服点儿的位置。
江寒祁当然不会让他得逞,用力搡开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被摔在地上,衣冠不整的云知年,“你也知道自己是朕的人啊?那为何…为何…”
语气里似是藏了满腔忿火,但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湮灭,化作一句残酷地冷笑,“罢了,自己去寝殿里罚跪。”
“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身子跪。”
说罢,便也不再看云知年,而是紧了紧身上的氅袍,头也不回地重新迈入茫茫风雪之中。
待到江寒祁再折返回殿时,已约摸是过了戌时。
云知年跪趴在铜镜前。
他的面前散着好些江寒祁留在寝殿中待批的奏折,而云知年正提着支朱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跪着时,袍摆无可避免地短上去一截,浑-圆的tun-瓣挨在自己的脚尖上,亮白而柔软。
江寒祁竟然见怪不怪似的,没有管他,而是兀自换了寝衣,坐到一侧的矮榻,拿起桌上剩下的奏折翻看。
殿内暖灯如豆。
这一主一奴,居然诡异得静谧安宁。
终于,云知年批完了眼前的折子,刚欲直起身子揉揉手腕,身上便挨了一脚,随后,脸就被粗暴地按进了身下的绒毯之中。
“看什么折子看得这般出神?连朕过来了都不知道?”
云知年还未放下的朱笔被江寒祁夺走,他随手在旁边搁着的砚碟里蘸了点儿朱墨。
“说。”
男人凤目微眯,气息危险。
云知年停了一下。
朱笔便就在他身上划下一道。
软毛尖尖又湿又滑,拂在皮肤上,带来酥麻痒意。
云知年颤栗地蜷缩了下腰身,却被男人强硬按住。
“裴…裴玄忌!”
云知年受不住了,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了这个名字。
“小郡王江旋安三个月前刚被分封至阳义,他,他亦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裴氏托关系调任去了阳义汔州,当中必有因由,且他下月初,居然主动要来上京…述职。”
“你要查?”
“要查。”
“若有机会,便杀。”
“以绝养虎为患。”
云知年扭着腰骨,轻启唇瓣,刚吐出一个“杀”字,就被江寒祁彻底按倒。
云知年神情麻木,却透着股狠厉,正如三年前,他对江寒祁说,除恶务尽,对待赵远净,要不留全尸,还要把同赵氏有关联的人统统杀掉。
而事实上,云氏灭门后,是赵远净在街头找到了云氏兄弟收留,悉心养育教导。
赵远净确有谋反之心,但于云知年和云识景而言,是义父,是恩人。
江寒祁不喜欢这样的云知年,太过残忍狠辣,同天真善良的云识景,素有天壤之别。
…
云知年终于没法子再说出成句的话了。
白皙透玉的皮肤也被江寒祁宽大的手掌拢住,那刚刚写上去的,明晃晃的朱色字迹也在江寒祁的手心糊做一团,任意摆折成。
只依稀能看见原本的三字,裴玄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