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在一旁,她上前试图劝住皇后:“母亲,您别生气。有事慢慢说,阿环能不能给您分忧?”
皇后袖子一甩,扔了一句:“滚一边去!轮到你说话吗!”大公主牵强地笑着,极力忍住了眼泪。
皇帝刚好到了这一幕。他上前拉开女儿,心疼地说:“大郎的错,你牵连阿环做什么?”他的眼神扫过大皇子,露出一丝不耐烦。大公主看到此景,心中微动。
皇后怒气稍歇,冲着皇帝说:“莫提阿环,我教训她阿兄呢!他是我们的儿子,怎么能这样窝囊呢?不过是让他到东南巡视,他就这般退缩。来日能有什么出息?”
皇帝叹息。大祭司预言之事,多有言中。朝会上,他问及派遣何人出巡东南。两人事先只会了大儿子,希望他出头表态,以定人心。可惜,大皇子应了,朝会上心露怯懦,出尔反尔,不敢出列。帝后二人均十分失望。
皇后道:“东南连年大风,百姓死伤无数。近几年,一年更比一年严重。大祭司所言疫疾,或许与大风有关。没有重要人物安定人心,百姓心中恐怕难以安定。”
皇帝淡淡说道:“赵爱卿经验丰富。他去就行,朕放心。”
皇后忍着怒气,她希望儿子去历练,去获取民心。可惜子不肖母。
“有皇子在,百姓总能安心一些。”信国皇室在民间口碑很好,这跟皇室儿女总能深入民间有关。大皇子若想拿下太子之位,光靠礼法不行。信国不是中州那等重礼法的地方。他们更信奉能力,还有帝王的态度。
皇帝语气淡漠:“二皇子也十七了。”
皇后愣了一下,她冷笑道:“我只有一个儿子!”
接着,她又说:“没有我儿,还有宗室呢!”
大公主就在旁边,听着这对人间至尊至贵的夫妻说话。她突然出声:“母后,您还有阿环呢!”
她转身对着皇帝撒娇说:“父皇,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女儿。这么多年,罚也罚了,认也认了。你们忘了女儿,我可不认!我是信国公主,也该为国出力。
我不怕死!您让阿环去东南巡视吧。若真有大风和疫病,女儿也不怕!有赵大人在,又有诸多太医和祭司,您还有什么怕的?父皇,您就给阿环一个机会吧。求您了!”说着,她拉扯皇帝的袖子,抬头看着皇帝,语气诚恳。
皇帝皱眉,没有应声。
“母后……”大公主转而看向皇后。
皇后安静下来,眯起眼睛。这个女儿……长大了。女儿及笄时,她想为她定下婚事。这个女儿三番几次推脱,说想留在父母身边,说天下的男子都觉得不配。平日里,她不爱红装爱武装。读书的时候,更是喜欢史书和前朝的起居录……原来如此!
皇后心念一转,开口说道:“陛下,不如让阿环去吧。她是我们的女儿,合该有这样的胆色和担当。若安然无恙,她姓梁,论功总不会越过皇室。我们也不会亏了女儿。而且……”
皇后语气一转,有些低落地说道:“阿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无人问津。不就是因为她犯了错,没有封号,没有封邑。什么都没有……娶了她不值当……若能立功……”
皇帝也心软了,他上前牵起皇后的手,轻拍了几下。
“就按你说的办吧。”
大公主喜笑颜开,上前谢恩:“谢父皇母后!儿臣定不负圣恩!”
大皇子在后面看着,他往宫殿外面慢慢地挪脚。他的心早已飞出了皇宫。想起佳人的笑脸,他眉眼间带了甜意。
朝中之事,一切有序安排着。皇帝仔细给大公主交代:“大小事宜,听从赵爱卿吩咐,莫要自作主张!”
大公主认真听着:“女儿一定会请教赵大人。绝不会胡来。”
皇帝还是不放心:“你自己的安全也要重视!”
大公主道:“父皇,您已经给了护卫和太医。”见皇帝一脸担忧,她又说:“您放心,女儿一定注意。”
皇帝又道:“这次是阿阙祭司随行。你莫要任性。”
大公主道:“女儿长大了。”她在心底叹息。她早已不是那个被骄纵的天之骄女。难为父皇还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本任性。
大公主有些疑惑地问:“怎么才一位祭司?父皇,您不是说,最顶尖的医者在祭司之中?”
皇帝神色不明:“女儿啊。终究是世俗之事,不要太过依赖神明的力量。”
大公主低头应声:“是。”她心中悄悄想着,原来父皇真如她所想,特意培养着能取代祭司的力量。
很快,朝廷的车队,自信州出发,往东南沿海去。天气闷热,风平浪静,却在酝酿着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