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阙声音缓了下来:“下次按吩咐行事就行。朕与大臣谈论军事,无关人等,不得探听。出去吧。”
宦官应了一声“是”,随后出去。
殿外的盛明月听了训斥,浑身颤抖,又强撑着不敢倒下。她向着陆小阙的方向,行礼谢了罪,赶紧离开了。
配殿里。陆宏平道:“大嫂一片慈母心。没必要动怒。”他知道陆小阙心思。大皇子和楚王妃母子情深,根本碍不着皇帝的眼睛。说话的时候,他就没准备避讳。
陆小阙:“他们母子感情如何,朕不在乎。可若谁想插手朕历练皇子,就要付出代价。”
陆宏平转身,继续看向屏风上的地图:“大侄子脑子清醒,不用担心。只是陛下真看好定民?”若非觉得陆定民是可造之材,皇帝不会轻易让他上场。
陆小阙:“这孩子聪明,可他看问题太过高高在上。先让他历练一番,看看成色吧。我不希望皇子皇女高在云端。”
陆宏平听了这话,就知道该如何历练大皇子了。他点点头,继续指着地图,说起了定州。
配殿中的一番对话,外人自然不知。
不过,皇帝直接派人告知大皇子:“若这些小事你都处置不好,就不要来找朕了。”
大皇子听说生母的一番操作,沉默不语。
次日,在盛明月进宫给太后请安时,他去求见了。
盛明月开心见到了儿子,又心知儿子是来怪罪的,心里忐忑。
私下见面,大皇子直接喊了一声“母亲”。
盛明月一惊,左右观望,见宫女宦官站得远,这才安下心来。
她连忙道:“你乱叫什么!叫陛下听了,该不高兴了。”
大皇子语气颇冷:“陛下日理万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再说了,你若真觉得陛下会在意,为何三番几次插手我的事情。你是真不知陛下会不满吗?”
盛明月听儿子这一说,满腹心酸:“我只是担心你。”
大皇子冷哼了一声:“母亲若是真放不下,不若我自请离宫,继续回楚王府侍奉您?”
盛明月皱眉:“你胡诌些什么,都过继了,回什么楚王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快别说了!”
大皇子:“原来大伯母也知道,我已经过继了啊!”
盛明月的手有些冷,说不出话来。别人说这话,她不是太过在乎。但相依为命的儿子说出这话,她冷到了心底。
大皇子叹了一口气:“母亲,我既然选了这条路,我就知道前方有多危险。我们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代价。历朝历代,您见过储位之争,何时没有流血?已经作了选择,我若想活着,就要成长。输了,就是万劫不复。”
他执起盛明月的手,眼神坚定:“请母亲不要插手陛下的安排,不要阻我的道路。儿,无畏!”
盛明月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越看越觉得陌生。当年的丈夫,是不是也像这般模样。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最后一次见到陆宏安时,他说:“我怕什么!西北军是我的靠山,往前一步,说不得让你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呢!”
如今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是陆宏安的妹妹。是那个丈夫曾经想要保护的小姑娘。
这些人,一个两个想要建功立业,想要成为人上人。他们哪里会在乎,失去了他们,亲人会多么痛苦。可她说不出阻止的话,她也想要儿子功成名就。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说不出话来。
回到楚王府的盛明月,埋着头哭了一场。她擦干眼泪,又如往常一般,到太后处请安,陪着太后处理各种事务。
陆小阙听身边人汇报此事,只说了一声:“知道了。”再无过问。
南征的大军出行那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陆小阙站在城墙上,身边是文武百官。她俯瞰着大军有序远去,场面极为壮观。
此时阳光明丽,旗帜迎风飘扬。战马嘶鸣,威武雄壮。士兵和将领的铠甲熠熠生辉,刀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王师南征,天下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