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书房还亮着灯。
沈行月坐在书桌旁,正在阅读白日没有看完的文献资料。
长指搭在鼠标上,把某个段落选中标黄,随后细心的做上标注。
手机放在一边,在寂静深夜忽然嗡嗡震动。
他还在看着文档,直到敲完整个标注之后,才终于分出一丝注意力,视线从电脑屏幕落到手机上。
是叶霁云的电话。
他有些惊讶的接通电话:“出什么事了?”
现在小少爷正在气头上,只等着他去赔礼道歉呢,不是遇到了大事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能出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干巴巴的,没有平时一贯的嬉笑,声音闷闷的,“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已经挑好心理医生了。”
沈行月一时之间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就好像是频繁拆家的二哈忽然砰的一声变成了省心的边牧。
他沉默片刻后确认道:“你自己找的医生?”
“对啊,姓李,叫李九医生,我觉得他挺好的。或者你明天来和李医生沟通一下,帮我把把关。”
沈行月忽略叶霁云理所应当的要求,在电脑上搜索了片刻,没有找到一个叫李九的心理医生。
他蹙眉:“好,我先和李医生沟通一下。”
"明天中午十二点,云顶餐厅。你早些过来,不要让我等你。"
对面说完就挂了电话,沈行月对小少爷的脾气已经免疫,内心无一丝波澜的放下手机,继续看未结束的文档。
另一边,闻彻也在接电话:“钱不是问题,你让他开价。”
“闻,约翰医生今年的行程和排期都已经在去年敲定了,他要的可是天价。你为什么好端端的去预约Mayo Clinic的心理医生,有钱没处花?”
长指勾开百叶窗,对面书房的灯还亮着,闻彻抿了口咖啡,也坐回了书桌旁。
“我爱人主修这个领域,他说需要,我就要帮他约到。”
“好吧好吧,那这个我理解。可你为什么让小闻总助飞去A城买豆腐?你知道最近那些媒体都怎么说你吗?”
闻彻低笑一声:“说我什么?”
“说闻总根本没把心思用在集团上,一天到晚搞副业,估计是山穷水尽了要往餐饮业发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究竟为什么买豆腐?”
闻彻语气平静:“我想吃总行了吧。”
“……你回国后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闻彻干脆挂了电话。
他只是想给沈行月做顿饭,哪有这么多问题。
——
十一点,闻彻再度站起来,百叶窗缝隙中能看到对面明亮的光线。
他还在工作。
闻彻手中咖啡见了底,他随手将杯子放下,推开了书房门。
文献还剩十余页,眼睛因为长时间看屏幕酸胀感明显,沈行月干脆把剩余的几页打印了出来。
打印机有条不紊地一张张复印,沈行月靠回椅背,后腰被腰枕稳稳托住,短暂休息片刻,随后起身拿起订书机,把纸张的边角对齐,按了下去。
房门被不轻不重的叩响。
“来了。”
青年随口应了声,打开门。
他以为是云姨。每次他熬夜工作,云姨总会跑上来一趟给他送宵夜,有时是水果切盘,有时是一碗清粥。
这次是一碗松茸鸡汤小馄饨,但是是闻彻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