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嘈杂响起,沈行月下意识的寻着声音偏头看去,却被闻彻挡住了视线。
羊毛灰色大衣里面是黑色修身内搭,肌肉轮廓和线条被勾勒的清楚,沈行月视线飘忽了一下,转回去盯着油彩画。
端着托盘的侍应生路过,闻彻把气泡水从托盘中拿起,递到他手心,意有所指的敲了敲画框:“别为了不相干的动静转身。”
话音落,黑色雾气弥漫,009徐徐落在沈行月肩头:【叶霁云在外面,请宿主速速和他相遇,尽快完成当前任务。】
无人窥见的黑雾丝丝缕缕的环绕在肩头,极致冷清的下颚被黑雾缭绕,映着身后浓郁的水彩,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沈行月并没有做出回应,抬眸看向闻彻:“我去趟洗手间。”
他干脆利落的转身,甚至没有察觉到闻彻忽然淡下来的神情。
闻安找准时机,火急火燎的窜了过来:“哥,叶霁云非得进来,现在正让那帮孙子给他带路呢。”
清瘦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闻彻漫不经心的拍了一把他的肩头:“这是我的地盘,他没有被邀请。”
“什么意思,他已经到楼下了——”
闻安皱着眉随着闻彻的视线往楼下看,巨大的落地窗全方位无死角展露出楼下黑压压的人群。
人均一米九的保镖强悍的将叶霁云等一群富二代拦在门口,闻总的贴身助理挽起袖口,露出常年和闻总一起健身练出的腱子肉,碗口粗的木棍随着走路,在沥青路上划出一道沉闷的响动。
贴身助理也是闻家人,不过是血缘关系稀薄的旁支,叫闻杰,浓眉下的眼睛尖锐狠厉:“少爷们,要么现在转身去别处玩,要么我带你们去别处玩,你们说呢?”
被沈行月凑过一顿,现已经出院的汤少脸色沉沉:“你算什么杂种,也配和老子说话?”
他今天才知道那个美人是闻彻的人,虽然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刚和美人搭上话就晕了过去,但是住院的这两天,他一想起沈行月的名字,就莫名其妙的心悸。
他把这种情感归结为一见钟情。
闻彻的人又怎样,他要想方设法的搞到手。
叶霁云被围在中间,冷风吹的脸色苍白,他盯着闻杰手中的棍子看了三秒,眼珠才转到闻杰的脸上。
“我做错了什么,我哥为什么要打我,”他重重抽泣一声,眼底却有恃无恐,“他经过行月哥同意了吗?”
闻杰面色不变,木棍从左手换到右手:“闻总说了,清理沈先生身边杂虫的这种小事,不需要污染沈先生的耳朵。”
杂虫?叶霁云额头青筋倏地迸起。
闻彻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迎着呼啸的寒风上前走了两步,抬头怒视着闻杰:“什么闻总,不过是沈行月身边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一条狗!他有什么资格帮沈行月清理?”
没有人搭理他。
他说话一向不敢有人插嘴,叶霁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傲慢,他轻蔑的抬头扫了一眼禁闭的大厦:“闻彻不让我进去,是因为他害怕,害怕我只要踏进沙龙一步,沙龙就是我的主场!沈行月再也不会分给他一丝视线,闻彻不过是我的垫脚石——”
十一楼,落地窗前,闻彻面无表情的按了按耳麦:“动手。”
几乎是一瞬间,楼下所有保镖默契的转了头。
当众贬低这群杂种的狗主子的滋味不是一般的好,叶霁云苍白的脸上浮现不健康的红晕,他的思路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下一句话就在嘴边,却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闻杰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木棍。
他还真的会动手!
下一秒,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富二代反应过来,所有保镖瞬间扣着他们的手腕,膝盖顶着后背,把他们的脸狠狠按在了地上!
汤少一张脸被狠狠按在了水泥地里,听到了叶霁云的惊呼,顾不上砂砾磨的脸颊生疼,急哄哄的大喊:“放开老子!霁云,你没事吧?!”
叶霁云没顾得上回答他的话,他活了二十年,头一次感受到粗粝木棍打在身上火烧火燎般的疼。
这一刻的怒火已经被惊惧强行压下,木屑卡在娇贵的皮肉,深深嵌在骨头深处,他下意识的痛呼出声:“啊!”
闻杰钳住了小少爷的胳膊,十厘米的身高差距,叶霁云单方面被强行制服,冷汗唰的一下从脊背冒出。
“杂种,我可是闻家的……啊!”
闻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拿起木棍的那一刻,数年前的晦涩记忆排山倒海般呼啸翻涌。
十五岁那年,身为边缘旁系的他第一次有机会跟着家人参加闻家老宅的家宴,宴会觥筹交错,所有的小孩默认围在叶霁云的身边,他按照父亲的提示笨拙的讨好着娇贵的小少爷。
“我们来玩游戏,躲猫猫怎么样?”
小少爷永远不会被质疑,很快,所有人都四散着躲藏在老宅各个角落。
那也是一个冬天,窗外的雪能淹没他单薄的胸膛,他在硕大的老宅晕头转向,被路过的小少爷抓着领子从沙发后面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