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周遭都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一些黏腻的水渍声,许久纪绾和宋禹才都分开。
宋禹轻吻去纪绾眼角的泪水,眼中还有些不明的晦暗。纪绾大口喘着气,整个人都已经瘫软在了宋禹怀中,抬头看去,就是宋禹那棱角分明的下颌和那有些湿润的唇。
两人挨得近,纪绾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顶着,稍稍挪动了一下,刚想出声询问,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颊瞬间就红了起来,目光也忍不住地下移。
“宋郎……”
只两个字,后面的声音却也越来越小。
宋禹怎么会注意不到纪绾这些动作,方才他就已经齐了感觉,此时被纪绾点出,耳根也有些发红。
他的身体诉说着他的欲/望,但现在纪绾的身体还虚弱得很,根本受不住。
宋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清明,将怀中的纪绾抱到床上,匆匆放下一句,
“阿鸢,我出去一下。”
就快步离开了床边。
半坐在床上的纪绾脑子还是有些发蒙的,唇边的触感好似还未完全消散,准确来说她从被宋禹吻住的那一刻开始脑子就已经宕机了。
其实今日她说出那句话确实有些赌的心思。
连纪绾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对宋禹动心的,许是第一次见面时宋禹那般贴心,亦或是他无条件对自己的支持,又或是他对于她内心的洞察,种种纪绾也有些记不清了。
自从看到宋禹那副字后,纪绾心中的涟漪就从未停止过,每次闲下来时那副字就会闯入她的脑海。
后来纪绾发现在宋禹看向自己时,她会不自觉地欢喜,等回过神时纪绾有些害怕。母亲的种种让她对感情这一切的总是压抑的,她不想因他人而牵动自己的情绪。
直至看到宋禹为了自己的病情四处奔波,她想赌一赌。
今夜的月光也不再发凉,只是静静地挂在哪里,在黑夜中发出一些属于自己的光亮。
纪绾手中握着平安锁望着窗外那模糊的月光,呐呐自语:
“母亲,您说我这样对吗?”
母亲在灯下绣活计的身影仿若又出现在纪绾的眼前,绣的事一副鸳鸯戏水图,幼时的纪绾不懂这些,只觉得母亲绣的两只鸟好看极了,而后在一旁夸赞,
“母亲,这两只小鸟真好看!”
这时的母亲并不因为纪绾的打扰恼怒,只会将纪绾抱到怀里,温柔亲和的声音从纪绾的头顶传来,
“阿鸢过来,这是鸳鸯,是两情缱绻的鸟儿。”
“什么是两情缱绻?”
那时的纪绾有些不懂,
“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就像是我同你父亲。”
母亲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纪绾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绪。
听到父亲,纪绾又一瞬的不开心,继而认真地说道:
“父亲才不是,是我同母亲,我喜欢母亲,母亲也喜欢我。”
听到这话,母亲轻笑出声,用手指了指纪绾的脑袋,
“你呀。”
绣了会手中的活后才又缓缓说道:
“以后我们阿鸢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的,那时候你就懂母亲的意思了。”
纪绾还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在母亲的示意下,躺回了床上,看着母亲的身影在烛火中模糊。
“母亲。”
手中的平安锁被攥的有些发烫。
夜里静的很,宋禹并没有出屋,此时一些细碎的喘气和闷哼自然也都落到了纪绾耳朵里。
宋禹在屏风后,纾解着自己,衣衫也因着他的动作有些凌乱。
纪绾也一时过来这是什么声音,只是听着就有些脸热,忽的想起这声音好似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有一些夜里惊醒时,发现宋禹不在床上,也会听懂一些声响,当时纪绾不甚在意,此时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纪绾都已经睡熟了,宋禹才迈着步子回来,他脸上还带着水渍,身上有些蒸腾的雾气,想来应当是清洗过了。
本已经睡熟了的纪绾,听到声响,稍稍掀了掀眼皮看清来人时宋禹后,又放心睡了过去。瞧着侧躺着阿鸢的睡颜,睫毛轻微颤动,眼角还有方才的泪痕。
“阿鸢。”
轻唤一声,宋禹将纪绾环抱在怀中,察觉到热源的纪绾又往宋禹身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些的位置。
宋禹听着怀中纪绾的呼吸声,也很快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天刚微亮,院中的鸡刚想打鸣,就被宋禹一个石子打中,被打断了公鸡低着脑袋,满地寻找方才打了自己的东西。
纪绾许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往日都会因着咳疾而醒,今日好不容易还睡着,宋禹就想着让她多睡些。
收拾好家中的一切,宋禹又来到昨日约定好的地方,远远就看见郝亦舒已经坐在了昨日的桌子上,步子又加快了些。
“你来了。”
郝亦舒见宋禹来了,将桌子上的茶盏端起抿了一口,示意宋禹在一旁坐下。
“老先生,我们想好了,我们要第一种方子。”
宋禹的语气很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