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两道颜色各异的灵力骤然从不同的方向袭来,一道冲向应听声的手,一道冲向分景。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应听声自觉动作已经很快,却还是堪堪被拦下,分景脱手,被清休澜接了过去。
应听声双手握拳,偏过头,视线不知落于何处。他固定长发的发带被刚才那道红色灵力划碎,黑发散落下来,遮住了脸上表情。
清休澜在夺过分景后直接将其收到乾坤戒中,视线落在应听声身上,眼神难辨。
“你要造反?”令人窒息的沉默被清休澜打破,他定定地看着应听声,微微偏过头,发丝被微风吹动。
这样偏执的应听声,是清休澜之前从未见过的。
“你此举,到底是在威胁习千瑜,还是在威胁我?”清休澜问完一句后也不管应听声有没有回答,接着开口问道。
“……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应听声就像是又被清休澜扇了个耳光一样,偏着头,就是不看清休澜,声音闷沉:“……就连我的生死都由不得我。”
清休澜听到这话似有不解,皱起眉,就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却被站在一旁的习千瑜打断话音:“非常精彩,二位——但我对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
习千瑜意有所指唤出一朵红莲,右手捧起一个昏睡阵,看着清休澜,说道:“你是想自己动手呢,还是我替你动手?”
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悠扬下落的雪花突然变得急躁,一片紧贴着一片落下,似乎想将整个世界都变为一片雪白,想将所有一切——所有一切,都掩埋在这场暴雪之下。
几句话间,站在法阵上三人的长发就已经落满了雪。
“你最好祈祷等我下次醒来时已经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清休澜眼神中透出一丝狠,这样的眼神,他从未落在应听声身上过。
说着,清休澜抬起右手,淡金色的灵力四溢在空中,飞向应听声。
应听声瞳孔一缩,他知道清休澜现在指定被他气狠了,给他设下的昏睡阵他肯定没法挣脱,绝不能让这道法阵落在自己身上。
下一秒,应听声的本能反应促使他运起灵力,包裹在自己身周,试图拦下清休澜这一击。
清休澜虽然气恼,但对应听声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挥出的这道灵力并不是攻击的力度,被应听声轻松拦了下来。
淡金色的灵力在撞上应听声周围的结界之后便溃散开,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夹杂着落下的雪,好像银白色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
应听声在拦下清休澜这道灵力后心中那口气依然没有松下来,他知道,清休澜在察觉他的反抗意图之后,下一击只会更狠、更重,就算不会轻易伤到他,也不可能再让他轻易拦下。
于是,应听声转守为攻,原本作为结界的璨金色灵力重新化作灵流,转变形态,变成一场金色的雨,混杂着寒凉的细雪,朝清休澜扑去。
清休澜显然没想到应听声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手中流转的下一道法阵被他散去,他往后急退几步,一侧身,那锋利的金色细线便擦着他的睫毛砸入离人海中。
在逼停清休澜的动作后应听声依旧没有掉以轻心,脑中飞速思考着能够让他和清休澜两个人——再不济,也要让清休澜能够不被威胁地离开此地的办法。
习千瑜和清休澜都会阻拦应听声的死亡,清休澜不必多说,而习千瑜则是心里清楚知道,一旦应听声死了,那他手中便再没有任何多余筹码可以用来威慑清休澜——到时清休澜便可再无顾忌地拉着所有人一起去死,甚至毁灭世界。如果是这样,那习千瑜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习千瑜在天门开启之前——或是找到下一个能够用来威胁清休澜的筹码之前,应该不会贸然动他心中的这朵要命的红莲。
应听声想道。
——清休澜肯定想到过这一点,只是他不敢赌那一丝习千瑜拉着他鱼死网破的可能性罢了。
他不敢,应听声可敢。
总归习千瑜也不能将清休澜怎么样,这“献出灵魂”也不过是口头约定。清休澜只有一个把柄在习千瑜手中——那就是不怕被习千瑜威胁的应听声。
大不了我现在就开个传送阵带着清休澜一起走,那红莲习千瑜爱炸不炸,我管他呢。
应听声颇为极端地想道。
此时,一分一秒都显得尤为珍贵,由不得应听声细细完善这个胆大妄为的计划。
他趁着清休澜躲避自己的攻击时迅速抬手,口中念了一句什么,随后,密密麻麻的金色梵文突然出现在了空中,飞向清休澜。
清休澜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自己之前教过应听声的禁锢法阵。
这小兔崽子!
清休澜瞬间就猜到了应听声的想法和计划。
自己教给应听声的东西,到最后居然让他用到自己身上了!清休澜在心中骂了一声,面上不显,不再躲避,转而抬手挥出一道灵力,打散了一部分金色梵文。
但这远远不够,应听声是铁了心要控制住清休澜的动作,梵文一道接着一道,如源源不断的流水一般,不曾停歇。
习千瑜明显不认识这梵文的作用,只当是应听声闹着玩的——可能他也想不到清休澜会敌不过一个不知小了自己多少岁的小辈吧。
可他哪里知道,清休澜一边要顾及着躲闪,一边还要控制着用来抵消应听声攻击的灵力——动作稍重一点,他的灵力便会反噬到应听声身上,简直像被绑起了双手作战,束手束脚!
而应听声则是敞开了手脚地打,根本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