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迅速改了口:“师尊陪我,我只会酿青松酿。”
“酿酒这种事,一通百通,都是一样的。”清休澜蹲下身,悄悄抓起一捧海棠花瓣握在手心中,说道:“再说,酿酒一事,我没怎么仔细研究过,说不定还没你熟悉。”
清休澜背对着应听声,站在他身后的应听声看不见清休澜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防备地往前走了一步,顺其自然地在清休澜身旁蹲下。
——然后就被海棠花瓣扑了一脸,以及清休澜一声面无表情“嘭”,就像什么受击音效一样。
应听声:“……”
应听声下意识闭上了眼,被强行染上了这淡雅的香气,随后,他听到了一声诡计得逞一样的轻笑。
便也无可奈何。
“……师尊。幼不幼稚。”应听声摇了摇头,睁开眼,然后就和满眼笑意的清休澜对上了视线。
清休澜缓缓移开了视线,嘴角却还是上扬的,然后在应听声抓起一捧花瓣准备反击时故意严肃道:“别闹,听声,尊师重道。”
应听声:“……?”
应听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自己满头满身的花瓣,又看看干净如初的清休澜,意味明确。
最终还是清休澜破了功,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下一秒,一把花瓣便稀稀疏疏地朝他飞了过来,几乎刚飞了没多远就要“解体”落满地。
但清休澜还是下意识给自己罩了一层结界——拦住了那几朵颤颤巍巍的破碎花瓣。
“师尊还要用灵力作弊。”应听声语气无奈,道:“……不公平,师尊。”
清休澜看着微微垂下睫毛的应听声,举手投降了:“不用,不作弊,你动手。”
应听声就像是早就料到了清休澜会妥协一样,几乎下一秒就用灵力卷起了地上的花瓣,大量淡粉色花瓣再次飞上半空,然后在清休澜头顶猛地散开。
一场海棠花瓣雨便慢悠悠地落了下来,落满了清休澜全身上下——应听声大概是没控好距离,又或者是故意的,也被这花瓣雨波及了,没比清休澜好到哪儿去。
“……宁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报复回来?”清休澜伸手拍了拍落在自己衣摆上的花瓣,笑骂道:“记仇的小崽子。”
清休澜就算骂他也骂不重,骂来骂去也就那几句,应听声早就免疫了,闻言眼神都没动一下,浅笑着又勾了勾手指,璨金色灵力灵活地穿梭在垂丝海棠树间,带下了不少完好漂亮的花朵,以及一枝带着很多花苞的花枝来。
那些被阳光照得微微透明的花朵一朵一朵地被应听声的灵力串在了一起,参杂着绿叶,被编成了一个简单自然的花环。
随后,应听声将那枝花枝递给了清休澜,在清休澜抬手接过花枝的间隙,将那海棠花环戴到了清休澜头上。
清休澜大概是察觉到了,但也只是抬眸看了应听声一眼,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应听声眼中笑意更浓。
你看,清休澜总是会纵容他。
清休澜总是拿他没办法。
——
苏扶盈向来细心,应听声虽从未主动和她提过,但她依旧想到了应听声可能会带着清休澜住在这曾经住过的“海棠清欢院”,便已经差人打扫过了。
甚至连被褥都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清休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窄口花瓶,将应听声折下来的那几枝花枝放了进去,又添了水,正站在桌前拿着剪刀细细修剪着。
应听声端着个膳盒走了进来,顺手带上了门,然后习惯性地给整个小院都罩上了结界,随后将膳盒放在了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成功吸引了清休澜的视线。
“晚膳?”清休澜随口问了一句。
“苏府准备的,我随便拿了点清淡的食物。”说着,应听声似乎还有些抱歉,说道:“厨房挺忙,我之前说的点心……明天给师尊补上。”
清休澜也不客气,拉过椅子在木桌钱坐了下来,说道:“我可以点菜吗?”
应听声眼神一动,伸手稳稳地将膳盒中的小菜一道一道放在了桌上,说道:“当然,师尊想吃什么?”
“虾仁粥。”
挺正常的主食,听起来还挺适合当做早膳。
应听声点了点头,没有多想,接着问道:“还有呢?”
“清蒸肉末蛋、三鲜鸭子。”
“?”听到这,应听声放菜的手一顿,眼中有些惊讶,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而清休澜不紧不慢地补完了话音:“……加一份糖蒸酥酪,以及一壶牛乳。”
——正是十多年前那个晚上,他被清休澜带回客栈时,清休澜给他点的“晚膳”。
那个晚上,应听声与清休澜初识。
……也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