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有种揣着钱进去,端着个心理安慰出来的感觉,但来拜访那半仙庙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人满为患。
半仙庙进门右手边有一颗巨大的桃树,树上挂满了承载着愿望的纸笺。
什么“来生再做夫妻”、“死生不复相见”、“只愿你平安喜乐”、“希望你生来不幸”。
好的,坏的,都有。
清休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纸笺,转头问应听声要不要写一个。
应听声摇了摇头,站在一边排着队,等待进殿向那传说中的“半仙”求卦。
“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比起祈求上天,我还是觉得将机会握在自己手中更可靠一些。”应听声这样答道。
“那是还没到山穷水尽,计无可施的地步。”清休澜随口道:“等真到了那种地步,只要可解我心忧,管他什么牛马蛇神,就算是地沟里的老鼠,我也照拜不误。”
“那我还是希望不要有这一天才好。”应听声听完没对这话发表什么看法,只笑着顺清休澜的话往下说道:“要是真有这样一天,比起老鼠,你不如来找我。”
听完,清休澜微微挑起了眉,等了半天,却没见应听声接着往下说,忍不住问道:“怎么?”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牛马蛇神或是老鼠,解了你心忧,必定有所求。”应听声一本正经道:“我不一样,我只求你一切顺遂,浅忧,无愁。”
“……”清休澜无奈地瞥了一眼应听声,道:“好好排你队,真能解我忧再说吧。”
从日暮排到了薄夜,应听声与清休澜才踏进了半仙殿。
和他们想象中不同,殿内漆黑一片,一盏烛火都没点,也没有半点声响,
“咻”一声,应听声挥出一道火光,顺着墙壁在大殿内飞了一圈,随后停在了大殿中间。
顺着火光,二人顺利走到了中心。
突然,清休澜听到一声水滴落下的声音——但又没下雨,哪儿来的水!
况且……清休澜皱眉。
这水声听起来与平常的水声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清脆,反倒多了一丝粘稠,隐隐带着一股怪味。
清休澜直觉不对,猛地一扑应听声,下一瞬,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就砸下了一条红通通,沾着水光的不明物。
再仔细一看,那东西像个长三角,前细后宽,还会蜷缩着将自己卷起来,就像……一条舌头一样。
想到此处,清休澜不由得一阵恶寒,刚想对应听声说些什么,就被他揽着腰往旁边一避,再次躲开那巨大的舌头的攻击。
红色舌头不断在地上舔舐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攻击性倒是不强,就是十足的恶心。
应听声皱眉,没松开清休澜,只单手结了个阵。
金色法阵一圈圈出现在那舌头上,随着法阵成型,“唰”一声,转眼间就将那舌头切成了两半。
舌头好像很痛,被切成两瓣后也在不断舒展蜷缩着,像是想逃离此地一样。
应听声没给它们这个机会,尚未散去的法阵再次亮起,一分为二,再一次轻轻松松地将这没骨头的舌头分成了四个。
四个肉块在地上扭曲着,清休澜与应听声齐齐沉默。
“……为什么不用分景。”最终,清休澜艰难问道。
“……”应听声沉默一阵后,回了三个字:“脏。恶心。”
清休澜:“……”
倒也确实,他也这么觉得。
“你放把火全烧了吧。”清休澜建议道。
“连殿带庙一起烧吗?卦还没求。”应听声象征性问了一句,好像只要清休澜坚定地说一声“烧”,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一样。
“……那先放着吧,求了卦再烧。”
应听声点了点头,手腕一转,法阵转换,不再试图将舌头杀死,而是只将它们困在了原地。
清休澜借着烛光在面前的墙壁上摸索着,这墙有些奇怪,摸上去时像摸到了……皮肤一样,甚至还带着一丝温热。
突然,那墙从中间分开,一双瞳孔上下左右乱窜的眼睛出现在清休澜眼前。
“……”清休澜冷静地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平静地对身后背对着他的应听声说道:“舍不得分景就算了,我买的那剑拿来给我用一下?”
“嗯?”应听声正试图将这些舌头赶到一起去,没顾得上回头,道:“等一下,休澜。”
“等不了了,很急。”看着面前像是想把自己瞪出来的眼珠子,清休澜又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
“?”应听声这才回过头,然后就和这一人高的巨大眼珠子对上了视线。
应听声:“……”
阴阳司有点阴间东西,倒也正常。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