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休澜:“他特别。”
琼京半信半疑地看着两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偏僻但雅致的小院中,大声开口唤道:“阮娘——来客人啦!”
这座小院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温泉,因此刚一进入院内,就感到一阵阵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一下子从寒冬步入暖春,连心情都变得放松起来。
“小京?你终于得空来看看我啦?”琼京话音刚落几息,一位用头巾绑着头发的女子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起来莫约十七八岁。
琼京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随后给清休澜他们介绍:“在……人间,我和阮娘是住在同一条巷子里,一起长大的——也是一起到阴阳司来的,你们住在这儿大可放心。”
小院算不得多大,一个人住太空,四个人住太挤,三个人就刚好能住满一主卧一次卧两间房。
一入院,映入眼帘的就是中间那颗长势喜人的桂花树,枝繁叶茂,桂花如星子一样大片大片藏在树叶间,撒了一地金灿。
阮娘先是和琼京带来的两人问了个好,这才转头关心地询问琼京:“你最近还好吗?慕老板没为难你吧?”
琼京到底也才十四五岁,闻言撅了撅嘴,一脸不满道:“她什么时候不为难过我,等我还完债,立马就跑,再也不来啦!”
阮娘皱了皱眉,明显还有话想问,但却忍了下来,先招呼起了客人。
清休澜一进院就被那颗桂花树吸引住了目光,蹙起眉思考着什么,也不顾其他人在聊何事,自顾自走到了树下。
于是阮娘只好问还留在原地,但目光已经飘远的应听声:“您二位是来吃饭还是住宿呢?”
本来应该只吃个饭的,但应听声看着周围的温泉,突然改了主意,问道:“这些温泉,是可以泡的吗?”
“当然。”阮娘笑了笑,道:“我这里少有人来。温泉呢,也都是地下活水,时不时抽出一天时间来泡泡,别提多放松了,享受生活嘛。”
应听声眼眸一动,似乎觉得不错。他转头看了一眼清休澜。
清休澜不知道听没听见几人说的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应听声就自己做了主,道:“饭肯定是要吃的,再在这住一天吧。”
阮娘点了点头,先去厨房生火了,于是小院门前就只剩下三人。
琼京看了好几眼清休澜,似乎有话想说,却碍于他“看起来很忙,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动作没有出声。
“怎么了,你有话想对他说?”最终,还是应听声开口问道。
琼京转头看向应听声,犹犹豫豫地指了指清休澜,又指了指他,先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你能做他的主吗?”
应听声哑然失笑,随后像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随后才答道:“不出意外的话,是能的。”
一阵微风划过,吹散了些许雾气,也将琼京的话音吹得模糊不清:“那个……他说要请客,我不饿,就不吃了……能不能……”
说到这,琼京绞了绞手指,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为情,声如蚊呐道:“能不能,就是……把这顿饭钱折算成晶片给我……”
最后几个字琼京几乎是从牙缝里哼出来的,连他自己都只能勉强听个囫囵。
应听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琼京就大喊一声“算了!”随后眼神躲闪地看着应听声的鞋,快速说了一句“我去帮阮娘”,转身就想跑,随后被应听声伸手拦住了。
“你跑什么。”应听声好笑地问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仰着头看花的清休澜身边,伸手往他怀里一勾,就勾出来一个不大不小,叮呤作响的荷包来。
“你叫什么?”应听声问道。
“琼京。”
“好,琼京。”应听声掂了掂手中荷包,认真问他:“给你可以,但我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是正当理由,我不但把这荷包整个给你,还会为你添补一二……但如果是别的……”
应听声又笑了笑,言尽于此。
琼京咬牙看了看清休澜,又看向应听声手中的荷包,终于还是说出了实情:“我不小心砸了慕老板十来个瓷器,给她打了五六十年工还没还清……但我还想攒一笔钱去‘寻亲楼’挂上我妹妹的名字……我需要钱。”
闻言,应听声沉默了。就连清休澜也收回了望天的目光。
“……这笔钱我不白拿,就算我借的!”琼京看应听声沉默,以为应听声要拒绝,忙道:“我之后肯定还上!拜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应听声摇了摇头,将荷包递给了琼京,温声道:“这钱不用还,你拿着就是。等明天……我再来寻你。”
琼京接过荷包,眼神一亮,给二人行了个大礼,随后就转身和阮娘打招呼去了。
等他走后,沉默许久的清休澜才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问道。
“你方才……拿的是我的荷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