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休澜叹息一声,道:“我也是第一次死了又活,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说着,清休澜收回手,喝了口之前应听声递给他的热水,推测道:“可能是不适应吧。”
“?”沈灵无情拆穿道:“不可能。再不适应也只是手脚不利索,说话说不清,思维迟钝……对死了几十年,突然重返人间的人来说,很正常,过一段时间就能自行缓解。”
“但你只离开七年。”沈灵看着他,目光平静:“而且,你行动、言语、思维一切正常,止不住的咳喘和没有原因的发热并不应该。”
说着,沈灵抬手,捏了个传音咒,被清休澜眼疾手快地用一道灵流打散,问他:“做什么。”
沈灵被打断也没有生气,道:“躯体、皮肤、经脉,都无异常,只有鲛人泪所化的脏器出了问题,我觉得你得找凉倾问问,她或许知道些什么。”
清休澜皱眉,拒绝道:“何必,说不定过两日就好了。换季,偶感风寒,也很正常吧。”
“不要侥幸,也不要拖。”沈灵知道清休澜在顾虑什么,叹了口气,道:“鲛人泪尚且有迹可循,但这世上,可就很难找到第二块若木了。”
说着,沈灵微微偏头,有意无意道:“要是拖到这具身体出现什么无可挽回的情况……你舍得他再等你几个七年?”
“……”这话可就实打实说在清休澜的软肋上了——自然是不舍得,不愿意,不允许的。
于是清休澜又叹了口气,妥协道:“看吧。喊吧。”
沈灵被打散那道传音终究还是送了出去。
他站在窗边看着那道传音慢慢消失时,突然听到身后清休澜咳了两声,问他:“我有个问题。”
“问。”沈灵言简意骇。
“……我到底哪里漏馅儿了?”清休澜百思不得其解。
沈灵:“……”这人怎么心里没点数。
他反问清休澜道:“说实话,你有认真隐藏过吗?”
清休澜:“……”确实没有。
“那你怎么认出来的?”清休澜用右手食指轻轻点了点额角,问沈灵。
“直觉。”
清休澜:“……”这事儿没完了是吧。
看到清休澜被噎,沈灵终于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正经答道:“是真的。况且,你这雪霁阁,就连那些向来与应听声交好的小弟子说想来看看,应听声都没答应,怎么可能突然带个陌生人来,还住在你的房间。”
“应听声的反应太明显。”沈灵道:“能让他这么担心在意,这么寸步不离的,除了你,我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听见沈灵这话,清休澜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
应听声尊敬他吗?当然,毋庸置疑。
但除此之外,还有爱,有愧疚,有小心翼翼,有得寸进尺。
想被他保护,也想保护他。
清休澜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惜他常年待在天机宗,见到的大多是熟人,这一块的知识几乎为零,清休澜没有找到答案。
沉思之际,凉倾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看见他时表情复杂,看看低头站在门外的应听声,又看看沈灵,最后将视线移到清休澜身上,开口问道:“……是你?”
“……你怎么住在这?”凉倾说着,又看向沈灵,皱眉道:“这可是……”
说到这,凉倾就没了声,因为她看见沈灵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沈灵可谓是天机宗最靠谱的人了,既然他说没事,凉倾也就不再纠结,又恢复了一副闲散的样子,问道:“你说有事想请我帮忙?什么事?”
“你给他把个脉看看。”沈灵没有多说,只朝清休澜一颔首,道。
“我?”凉倾指指自己,有些意外:“我只会些粗浅的东西,你确定?”
见沈灵点头,凉倾也不多废话,在床边坐了下来,给两人预警道:“要是不小心把出个滑脉可不许骂我啊。”
清休澜:“……”
沈灵:“……”
粗浅至此吗。
清休澜沉默地伸出手,沉默地望天,沉默地转头看向沈灵。
沈灵缓缓转过了头,拒绝与清休澜对视。
清休澜:“……”
几息后,凉倾奇怪地收回手,道:“没什么大问题呀,就是普通的风寒——这你把不出来?”她可是知道沈灵也会把脉的。
“……”沈灵思考两秒,得出了原因,对凉倾道:“用灵力,探脉。”
“要求真多。”嘴上这么说,凉倾还是再次坐了下来,在指尖聚起灵力,分成了细细的一小股,随后将其送入了清休澜的经脉中。
“……”身体最脆弱的经脉被陌生的灵力占据,这种感觉称不上多舒服。清休澜蹙了蹙眉,忍下了将这股灵力逐出体内的想法。
凉倾的灵力缓缓延伸,在碰到某处时,凉倾突然惊讶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