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清休澜一样,让人看到时脑海中只剩一个念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怪不得应听声会带人回来……凉倾想道。
换作是她,看到和清休澜如此相像的人时,也很难放任自己不去管。
正当凉倾与苏扶盈愣神之际,清休澜却像若有所感般从书中抬了眸,朝二人看来。
凉倾一阵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清休澜就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视线重新落在自己手中的书卷上,朝雪霁阁内喊了一声:“有客来访。”
说完清休澜又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没过几息应听声就端着碗炖梨出来了,忙着看脚下,没顾得上抬头,随口问了句:“谁?”
等他走到玉兰树下也没得到清休澜的回答,疑惑地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两颗一脸一言难尽的树,直直地站在雪霁阁内。
“凉前辈,苏前辈,你们怎么来了?”应听声有些惊讶,因着他从前不常在宗的缘故,甚少能在雪霁阁见到她们二人。
“有事要商量?”应听声将手中的炖梨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树上的清休澜,道:“现在还有点烫,可以晾晾再吃。”
见清休澜懒懒“嗯”了一声以后,应听声才回眸看向二人,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凉倾呆滞地摇了摇头,失魂落魄地放下手中的糕点,转身飘走了。
苏扶盈也沉默了两息,看看树上的清休澜,又看看应听声,道:“……没事,就是来看看你。”
说完,她转身要走,在离开雪霁阁前,顿了顿,又回过头笑着补充了一句:“看见你过上自己的新生活,你师尊也会高兴的。”
“……”应听声听见这话也站在树下沉默了下来,但还没等他从心底酝出点什么情绪,就被清休澜打断了思绪。
“你过来。”清休澜放下书,从树上落了下来,坐到了桌前,拿起了放在碗中的勺,尝了口炖得软烂的梨肉,咽下后,问应听声:“这几年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么?”
应听声偏着头想了想,道:“凉前辈成年了,苏前辈结婚生子了,沈前辈退休五年又复工了……”
清休澜:“……”
清休澜哭笑不得地听着应听声把二人相熟的人的近况说了个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呢?”
应听声顿了一下,问:“什么?”
清休澜耐心重复道:“你呢,这几年,你在干什么。”
“……也没干什么,就是在中原走了走。”应听声在清休澜身旁坐下,答道:“研究一下机巧,斩个邪除个祟什么的。”
说起这个,应听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召出了分景,递给了清休澜:“……未经允许,我就擅自带走了分景,抱歉。如今,物归原主。”
清休澜看了一眼分景,没接,随口道:“无妨。行走世间,身边没把剑也不方便,分景跟了你七年——比不见黎都久了,你就继续用着吧。”
“那你呢?”
清休澜喝了口梨汤,莫名看应听声一眼,道:“我有没有剑都无所谓——或者改日寻个时间,我把不见黎修一修用,也行。”
提到这柄被应听声亲手折断的剑,清休澜话音一顿,问他:“之前你不愿意告诉我的,现在愿意说了吗?”
“——你突然折断不见黎,真的是因为突然不喜欢了么?”
应听声酸涩地摇了摇头,盯着远方安静好久,才开口道:“……不是。”
“是因为在试炼之境中,我看到了一个幻象。”
“幻象中……师尊死于一柄捅入腹中的剑,而那把剑,被我亲手拿在手中。”
“后来因为种种巧合,我误以为幻象中的那把剑是不见黎……我就把它折了,没想到……”
——没想到,那把剑竟是分景。
应听声看着手中的分景,轻声道:“当时,我恨分景,也恨自己。”
“几次情绪上头,想把分景也一同折了,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毕竟这是师尊的佩剑。”
“……还是师尊留给我的,为数不多的东西。”
清休澜听完,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问道:“你恨分景,恨自己,那你不恨我?”
应听声听见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犹豫,摇头回答道:“不恨师尊。”
就像已经在心里问过无数次,又自己回答过自己无数次一样。
“不恨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