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熵笑了笑,微弯的薄唇与幽深的目光透着一股邪性与俊魅,他松开了景玉甯的手,转而拂过人额上的头发,在鼻梁处轻点了一下,“一件宫中禁事罢了,用好了可以保命。”
不过这话并未让景玉甯的神情得到半分舒缓,他凝住帝王许久,好一会儿拿起卷轴,解开了上面的纽结。
赫连熵见他即将打开卷轴的一角,当即盖住了他的手,压下声说:“到时再看也不迟。”
景玉甯清浅的瞳眸仔细盯着他,继而把手中的卷轴举起并调换了位置。
“那臣就不看了。”他说。
说完,竟将卷轴的顶部对上烛灯里的火,火光闪耀一瞬,很快就把整宗卷轴直接给点燃并烧起来!
赫连熵被他这出乎预料的举动惊在了原地,腾生的亮光把他深邃的面容照得更为错愕。周身服侍的宫人无不瞠目结舌,他们傻眼地望着景玉甯手中烧尽的金卷,竟是连阻止的反应都无。
“你知道你烧的是什么东西吗?”赫连熵难得声音带了几番紧绷。
大监呆楞过后也即刻跪在地上,就连夏灵都面色苍白地捏上景玉甯的衣袖,小声唤了一句:“少爷…”
帝王瞧着他的皇后,心底隐隐能听到自己的咆哮之声:这是朕苦藏多年的保命符!朕自己都没舍得用全给了你!
而他腹谤未停,却见景玉甯淡定地点了点头,只答出三个字:“臣知道。”
你知道什么?!赫连熵急得都快朝他吼出来了,然而他最终忍了又忍,终是不舍得凶着人,于是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愤恼地瞪着他。
景玉甯侧过身正对上赫连熵的眸子,无视男人指责的目光,肃穆道:“陛下,臣不需要您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臣。”
平静的语气和缓动听,宛如立于湖畔的惊鹿敲打在水面,“臣烧的,是陛下心中的迟疑与犹豫。”
“而留下的——”他以余光瞥向燃烧后飘落在地面的灰烬,黑色的尘埃因遇风而再度发出星星火光。
“是陛下必胜的决心。”
被霎时的火光点亮的寝宫再度回归昏暗,而赫连熵却双目中光芒不减,反是愈延愈盛。
他这样看了景玉甯好一会儿,久到殿外都开始发出了诡异的响动,他才最终咧唇笑了起来,“玉甯,你真是……”男人伸出手臂一把将爱妻抓到跟前,将人整个肩骨都揉进到怀中。
“真是让朕惊喜若狂!”语毕他便迫不及待地强势吻住属于他的美人,用唇舌磨撬开他的贝齿,连人不经意间渗出的狭小缝隙都不放过地撞进里面,与内里湿软的红舌交缠。
大监低下头,不敢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他暗暗呼出一口气,原先对二位主子还有阅历尚小不经事的担忧,可由此一见,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颇具胆量与烈性,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景玉甯呜咽一声,双手用力推拒着压上来的帝王,他虽是习惯了被赫连熵突然亲热,可当着夏灵的面实在是挂不住。
好在帝王也分得清此刻的状况,深吻过后就宽弘大度地放开了他,眼角笑得显出几分餍足,由着人在自己怀中有气无力地喘息。
夏灵看得红了脸,眼珠子来回地转,当被男人带着独占与凶狠的黑目看过来时,下意识因恐惧而打了个寒战。
此时殿外传来几下萧索的刀风声,紧接痛苦的哀号接二连三地响起,门墙上溅出水声与赤红的暗色。
“玉甯说得对。”赫连熵顺着景玉甯的脊背轻轻拍着,深眸里酝酿出一刹卮骨的冷戾,“不过一桩小事,朕与你断不会让奸人得偿所愿。”
视线扫过寝宫中每一处岑幽的角落,在从轻到重的阵阵刀枪与厮杀声中,帝王扶起他的皇后,英俊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闪动。
“整理阵架,上朝。”他启声令道。
“是。”大监浮尘一挥,站起身走到帝后的身侧。
景玉甯睨向外面凶险的动静,对帝王轻声问:“陛下,这时候打开宫门是否会让叛军涌进来?”
赫连熵挑眉一笑,“或许吧,“他边答边摸上腰侧的剑柄,虎口卡在正上方,“不过政华殿里也有人等候他们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