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熵哼笑一声,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那就别管了,也不用特地知会丛骓,由着她去。”
说完,对着侍从又补上一句:“他还没亲口向朕承认自己是襄国太子,不用这么叫他。”
侍从鞠躬拱手:“是。”
赫连熵双目微沉,龙冠上的珠翠随他轻微的动作稍微摇动。
沉风铭化为使臣前来大尚必有其因,赫连熵对他了解不深,大尚国对这位襄国太子的消息也知悉甚少。
从他此番作为来看,赫连熵可以确定他一定与大尚国的重臣中有所牵扯。
襄国富饶多金,这几年与大尚的贸易通货也甚佳,大臣与邻国太子有所往来也不算稀奇。
但赫连熵总觉得事情不会只像表面看上去这般简单。
侍从离开后,赫连熵看了眼大门外健硕的一众侍卫,转身对大监调侃一句:“大尚国山河壮阔,养出的男儿也都高大迅猛极具男子气概,不想来了个小白脸竟让一群姑娘垂延欲滴成这样,倒真是奇景。”
还未等大监反应,赫连熵自己就又觉得不对了:“也不能这样说,”他否道:“朕的玉甯就温润如玉,好看得很,才情又是一绝。”
想起景玉甯,赫连熵感觉自己那春心都仿佛荡漾起来。
他设想了下方才侍从所述的丛家二小姐穷追不舍的样子,撇下嘴有些干巴地问向大监:
“玉甯在未嫁给朕之前是否也有过这种事?”
大监看向赫连熵,知道他这是又犯上醋劲儿了。
于是暗叹口气,语气温和地回答道:“回皇上,奴才认为皇后娘娘并未发生过此类之事。”
他解释道:“皇后娘娘自幼被宰相藏于府中,从不示人,朝中大臣都是在大婚那日才第一次目睹皇后娘娘的真容,由此可见,不用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了,应是从未见过的。”
赫连熵听大监如此一说,这才再放松下来,拿起盏喝了一口龙井茶,茶水顺着他的喉咙上下一动,而后言句:“朕难得觉得景怀桑做了件好事。”
大监咬紧双唇,绷着劲才没笑出声来。
就在主仆闲暇之事,政华殿外传来争执的动静和耳熟的女声。
“贵妃娘娘恕罪,皇上不让您进去。”侍卫白着脸阻拦道。
杞鸢怒目一瞪,声音尖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娘娘的路?”
“皇上,臣妾有要事禀报!您就让臣妾进去吧!”湘容柔情似水的声音响在殿外哀求。
几个侍卫不敢对她动粗却也不敢让她进去,只能一同跪在殿外围起来拦着她。
湘容不见到赫连熵就不肯罢休,一直扯着她那娇媚的嗓音,在殿外把动静闹得越来越大。
赫连熵本不想出面,奈何侍从根本管不住,后来大监过去也没能将她规劝回去。
外面的吵闹声响得赫连熵头疼,他烦躁地按了把眼穴,从龙椅上豁地一下站起,抬步走了出去。
湘容正跪在政华殿外,脸上的泪在精致的打扮下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皇上…您可算来了。”
一见到赫连熵,她的声音都弱了下来,带着些许哭腔:“臣妾是真的有要事禀报。”
赫连熵站在两丈高的台阶上垂眼看着她,日光于大殿遮挡的阴影将他的双眸沉入暗中,他面色全无动容,冰冷地开口:“你有何要紧事现在就说吧。”
湘容被赫连熵这明显的拒绝之意给伤到了,她双目含着泪,哽咽出声:“臣妾需要单独和您说。”
赫连熵一甩袖袍捋于臂后,皱起眉宇有些不耐烦道:“你能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湘容极少被赫连熵这般对待,她一时睁大双眼愣在原地忘了言语。
她看着眼前品貌非凡玉质金相的男人,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他,却只看到男人眼中对她的厌恶于腻烦。
景玉甯来之前,他从未如此看过自己……
湘容将心中的委屈化成一股妒气的邪火,在赫连熵面前叩下首,大声道:“臣妾禀报之事,事关皇后清誉,还请皇上三思!”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
赫连熵身形顿了一瞬,随即深眸中布满了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