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之后我出卖情报,让大尚国差点把父王杀死。
襄国定我叛国,难道他们扪心自问真不知是谁先背叛了我!”她吼出声,随即恶狠狠地转眼看向面前那碗普通的红枣汤,手臂一挥将碗狠狠甩了出去砸碎到地上发出震耳的破碎声响。
“我不喝这些破烂东西!”她大叫着这句话,嗓音尖利,夸张的表情与苍白的脸色凶狠可怖:“我是大尚国的贵妃!谁准你拿这些穷酸东西糊弄我!”
杞鸢被吓得血色尽褪,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在湘容面前重重磕下头:“娘娘冤枉,奴婢没有啊!”
她张着嘴,额上很快就显出了青紫色,边哆嗦边带着哭腔解释:“实在是小厨房没有别的东西了,奴婢看娘娘需要进补就熬了这碗红枣汤,完全没有搪塞娘娘的意思啊!”
“本宫就算进补也不吃这东西!”不远处的瓷碗已经摔碎得四分五裂,枣子和汤流出一地。
浓重的香料烟雾缭绕在殿中,熏起来有些呛人鼻腔,但湘容却是完全感觉不到。
“本宫是贵妃,”她不再看地上狼狈凄惨的杞鸢,转而抚上一把自己披散的长发:“连皇后都要敬我三分,我的东西向来只用极好的。”
她闭上眼抬起头,用力吸允燃烧着的昂贵香料散发出的浓郁香气,片晌才缓言问道:“你知道本宫为何花大量金银只购入襄国的香料吗?”
杞鸢已经不敢说话了,瑟缩着肩,眼中诚惶诚恐地映照出湘容的倒影。
“说话!”湘容眼皮跳了一下吼道。
“因为…”杞鸢只能顶着一张哭红了的脸颤抖着回答:“因为娘娘是皇上的挚爱,是享有大尚国一切的女人。”
湘容瞪大双眼,泪水从她的脸上流至脖颈,最后没入昂贵的丝绸里衣中。
“对。”她笑得瘆人:“本宫就是要让所有的襄国人知道,他们那么看不起我,定我叛国之罪,可我却成了大尚国最得皇上宠爱的女人。
挥霍千金买香在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已经站到了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匹及的高位之上!”
说完她坐起身,手指抻过肩头稍微滑落的丝衣。
杞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随后跪爬着上到前来为她打理。
衣物手一扫便能平整,却抚不平千疮百孔的心。
她利用了年幼时赫连熵对景玉甯那炙热却盲目的爱意,从而得到现在的一切。
她与赫连熵的这段缘起初本是源于她对襄国的刻骨恨意。
可如今的委屈与惶恐却是因这无尽的恨意中竟萌生了她对这个男人的爱。
“从我十岁被父亲赐名‘湘容’时,就该知道的…”湘容自言自语地呢喃:“他让我勿忘襄国之情,故取字为‘湘’。”
“可如今我成了湘贵妃,却早已不是他所期盼的意思。”
过了很久,湘容都没再开口说话。
无人知晓这位一宫之主,曾独承皇恩的贵妃,在自己的心中哀求得有多么卑微。
景玉甯……我这一生只剩下赫连熵这一个男人。
你拥有那么多的东西,有那么多人爱慕你。
唯独这个人,把他让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