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憋着一堆想要质问赫连熵的话,但她也知现在这样的气氛还不能口出狂言。
她倒不怕自己被发落,但她确实担心赫连熵会将邪火发泄到景玉甯的身上。
如今任谁都能看得出赫连熵对景玉甯有了那样的心思。
她是真的担心少爷以后会被赫连熵这王八蛋占去便宜。
到时候别说景玉甯难受,她只会比他更难受。
在她眼中,景玉甯就是天上下凡来的神仙,是来这里渡劫或拯救世人来的。
在这世上能配得上他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若他非要与这世间里的一人相伴终生,那也该是这世上最完美、待他最好的人。
反正无论哪种,都不该是赫连熵这样的。
夏灵瞪着赫连熵这张几近绝世的英俊面容就觉得来气。
怎么,他不喜欢的时候,少爷做什么都是错,大婚做出那么羞辱人的事不说,就连出席个国宴都要挑三拣四。
现在喜欢了,就又开始对少爷予取予求,整天占便宜没够,不是摸手就是摸腰。
现下居然还直接不顾少爷的意愿就强行抱着他亲。
景玉甯从小就洁身自好,连男人女人的手都没怎么碰过,哪里像赫连熵这么招花惹草,他不嫌自己脏,别人还嫌弃他呢。
夏灵这会儿还没在心中控诉完,景玉甯就示意林英赶紧把她带下去。
赫连熵本想把夏灵发落一顿叫她长点记性,但想到自己刚刚对人主子行了那档子事,最终还是选择先放过她这回以免惹得景玉甯更加不快。
他没再继续看不情不愿被带走的夏灵,转而微底下首淡笑着半拥住景玉甯,轻声道:“这丫头倒是对你忠心得很。”
他黑色金边的衣袖与景玉甯纯白色的丝衣相缠,跟着风轻轻拂动。
景玉甯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下方的眼底,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清澈婉转地回道:
“景府侍仆不少,忠心者却难求,夏灵算是一个。
臣知她心性偏急,有时也鲜明太过。但在臣看来,这些亦是她身上的可贵之处。臣会好好教训她,今日之事绝不再犯,还请陛下宽恕她这回。”
说完,他慢慢抬起眼向上望去,与赫连熵深色星眸四目相对。
他不知自己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配上这样一双无辜亮洁的双眼到底有多诱人。
赫连熵悄悄屏住呼吸,努力克制住欲要再把人欺负的冲动,忍了半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皇后都这么说了,朕还能做什么?”
说着边滑过景玉甯的腰牵起他的手走到院中的石凳旁让他坐下:“说到底她是出于对你的忠心,朕不罚她。”
含笑的声音中带着低沉的性感,让人听得耳朵发烫:“瞧皇后方才的反应,莫非是第一次?”
他在明知故问。
景玉甯羞怯地低下头,没有回他这句调戏。
赫连熵喜欢极了他这幅青涩懵懂的样子,想到刚才人这双柔香粉嫩的唇与齿贝里的软糯红舌,赫连熵就感觉自己全身都有些不对劲。
刚想低头再和他说上几句,大监却在这时走上了前来。
只听他拱手恭敬道:“皇上,左翼前锋营统领已到政华殿,等待议事。”
一听是沈崇元到来,景玉甯如获大赦,他呼出口气赶紧接道:“陛下,沈将军前来定是为要事,还是不要让他等太久了。”
石凳位于桃花树之下,阳光穿过枝叶与花化为暖色斑点落在景玉甯的身上。
在他本来素净的白衣上点缀开来,自然与儒雅的加饰让人沉浸在美人与美景中再移不开眼睛。
赫连熵欣赏了许久,才终于用舌尖顶了下上膛,随后轻轻捏一下他白皙的面颊,状似不悦地故意逗他:“你就是想尽快叫朕走是不是?”
被言中所想,景玉甯连忙摇首,表情非常诚恳:“陛下切莫说笑,坤明宫是大尚之土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在这里随时恭候陛下。”
赫连熵对他这说辞不置可否,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向院门走去。
待与赫连熵行礼道别,看着他与一众侍从逐渐行远,景玉甯这才接过夏灵递上来的布帕,转过身擦拭几下嘴唇,脸上再无先前的温婉与柔和。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神情中的冷漠与厌恶被突然回首望向他的赫连熵尽收眼底……
……
直到天色入黑,沈崇元都没有从政华殿再出来。
君臣二人于如今局势商议许久。
布下这些时日的棋,总该有所动作了。
此时坤明宫西偏殿,景玉甯在屋中刚用完晚膳,正拿着戒尺训着夏灵白天之事,每说一会儿就轻轻在她的手心上敲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说上几句,就见陆齐面色苍白步伐都有些跌跌撞撞地进到屋来。
看见景玉甯,他拱起手,立即禀报道:“娘娘,御前传来大事!”
景玉甯和夏灵都安静下来看向他,夏灵的注意力分散到陆齐身上,被他狼狈的模样逗笑了,便出口问道:“出了什么大事能让陆公公如此慌张?”
陆齐没心思理会她的调侃,只是继续拱手对着景玉甯说道:“娘娘,李俄死了。”
此言让景玉甯与夏灵顿时皆是一惊,他们对视一眼如同在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随之景玉甯蹙起眉宇,神情郑重地思量一番后问道:“知道怎么死的吗?”
陆齐答:“回娘娘,他是在去往边疆的路上被人杀害了。”
这个答案让景玉甯放在桌上的手握紧成拳,另一手攥紧戒尺到指尖发白,他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便继续问道:“现场可有什么发现?”
陆齐哆嗦地看着景玉甯,咽了口吐沫斟酌着吐出惊骇一言:
“据御前禀报,他们在附近发现了宰相府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