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坤明宫时,陆齐已经差不多揣测出了贵妃的用意,他握着手中的东西额上汗流雨下。
景玉甯是何等的聪明人,之前他如何借太后之手惩治湘贵妃的奸细他都看在眼里。
一旦被他发现自己帮湘贵妃行这档子事,景玉甯会怎样对他,陆齐心里直打鼓。
手里的贵重手镯硌得他掌心生疼,一块烫手山芋如同炙热的铁烙让他进退两难。
他这些天在心中无数次地对比着皇后与贵妃二人。
如果说遵从自己的情感而言,景玉甯作为一宫之后,性情温和且聪慧过人,与他相处让人感觉很舒服,陆齐自然也更倾向于他。
但湘贵妃是皇上多年所爱,宠冠后宫连太后都因着皇上从中维护而拿她没辙,更何况如今的皇后了。
湘贵妃虽然脾性跋扈善妒,但头脑简单,亦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若是得罪了她,恐性命难保。
按照目前皇后与贵妃在后宫中的实权来看,服从湘贵妃是保命之选。
陆齐皱眉琢磨着,他尚且不知贵妃和景玉甯之间除去后宫地位之争外还有什么瓜葛。
但依他对湘容的了解,贵妃自认美貌又有皇上的宠爱,面对他国送来的美人时都有持无恐。如今却苦心布下一个个局算计景玉甯,陆齐猜测他们二人此前应是有所交集,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不过他看得出,湘容对景玉甯的畏忌并不只是皇后之位这么简单。
不过,他倒也理解湘容的忧心,毕竟景玉甯如此高深莫测又绝美至极。与这样的人处在一个屋檐下,还是竞争关系,的确让人不寒而栗。
想到这陆齐使劲摇了下脑袋,把思路回转。
比起考虑这些,他现在更该想如何把湘容给他的手镯藏到景玉甯的寝屋中还不被发现。
陆齐怀着紧张又纠结的心一路快步回到坤明宫,此时景玉甯和负责西偏殿的大部分宫人们还没有回来。
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趁着无人发现快速溜进小道,跑着进到西偏殿的院子里。
西偏殿与坤明宫的宫门离得着实不近,陆齐到达时已经喘着粗气出了不少的汗。
但时间紧迫,他不敢耽误,景玉甯晨时跟他说早膳后准备出去逛逛差不多午时回来,现下就快到点了,眼看他们很快便会回来,陆齐只好悄悄进入空无一人的寝屋,查探可以藏东西的角落。
景玉甯的寝屋里东西很少,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廊中的一个梳妆台。
梳妆台上除了一把梳子外再没了其他东西,房中物品少到根本无法遮掩手镯这么大的东西。
他查看各个角落,最后决定把东西藏在主殿中石花瓶里面,将手镯套在鲜花枝桠的根部。
待做完这些后,陆齐赶快走出了景玉甯的寝屋,回到自己的房中更衣和简单梳洗。
他一上午都在霜月宫,被贵妃钟爱的香薰浸染了半天,身上满是那个香味。为了不让景玉甯起疑,他需清洗干净并换身衣服。
没过多久,景玉甯果然带着一群人回来了。
陆齐掐着点打理完毕,他掸了下身上的衣服便出去迎接,对景玉甯拱手行礼:“娘娘。”
景玉甯看了眼他上有些潮湿的头发,点了点头,回过神让宫人们下去吃午膳。
“陆公公怎的午时洗澡?”景玉甯边问边带着陆齐走进殿中。
“回娘娘,奴才刚才歇息了一会儿,结果那屋子内太热,醒来发现出了一身汗,奴才就想着等娘娘回来看到了实在不成体统,所以就去冲了个澡。”陆齐回答。
他扶着景玉甯坐下,看着上面什么都没有的木桌,还未等景玉甯发话,便说道:“娘娘,奴才去给您端午膳,虽说太医讲您的腿可以出去走动,但总归还是在恢复阶段,您先休息一会,别太劳累。”
殿内过堂风带起阵阵清爽,抚过景玉甯的面颊,发丝在微风中吹动,轻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