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吹过五个秋冬,流年暗中偷换了昔日十六的少年,迟满伴着芙蕖,安稳度到弱冠。
说来也奇,自从这小子来了他这洞府,已经许久没听闻天道众追捕他的消息了。
迟满莫不是他的吉星?
芙蕖不愿细纠,反正这也算作好事,正巧了他闭关修行,日后也好有力对抗天道众。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鼻尖有吞吐的呼吸声。
睁开眼。
咦?好俊俏的一张大脸。
“哥哥!你有一百五十根睫毛耶!”
靠,还真是迟满的俏脸。
“你不是去采莲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芙蕖吓一跳,一把推开,“回来也不出个声响,想吓死谁?”
迟满滚下石床,摔个屁股蹲儿。“哎哟喂——哥哥手劲儿可真够大的!”刚站起来揉了没两下,又连忙贴上来,嘿嘿直笑,“这会子太阳毒,我怕晒,便回来了,看见哥哥认真修炼,不忍打扰,又闲得没事做,才数数你的睫毛,哥哥莫嫌弃了弟弟嘛!”
芙蕖蹙起眉头。
离他这样近,就是为了数他有多少睫毛?真是有够无聊的。
“哥哥。”迟满又凑上来,“哥哥你把头低下去,我再数数你有多少眉毛。”
“离我远点儿!”瞪他,又怕伤了他的心,随即不自觉又补充,“那个,我修炼的时候不喜别人离我太近……”
迟满本就没皮没脸惯了,听他愿意解释,更加高兴,几乎贴上了芙蕖的脸,耍尽无赖,“哥哥,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好弟弟!嘿嘿。”
芙蕖无奈,往后挪挪屁股,哪想迟满就随着他后退继续往前靠。
“你卖什么疯?”芙蕖终于耐不下性子,火气上头把他一脚踹开,“你已成年了,又不是小孩!怎一点不知分寸?”
又被他踹下去,迟满栽一跟头,这次却不立刻跳起来。
只是趴在地上,拿一对受伤的眼眸望他,半响,竟然委屈的掉下眼泪来,“哥哥,你从前说你喜欢我这样贴着你闹,现在为何却变了?”
芙蕖心头一跳,沉默住。
他曾经确实这么说过,可那时候迟满是个十七八岁的模样,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小孩。而现如今迟满人高马大的,比他还壮实不少,那张脸更是退去了全部的稚嫩,棱角分明,剑眉星目。
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大男人,却还保持着少年时的习惯,总像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般贴着他胡闹。
羞死人了。
只是这实也怪不得他,要怪只怪自己,那时候没教导到位罢了。
心中闪过一丝惭愧,走下来将迟满扶起,“不是我变了,是你长大了,两个大男人总这般贴粘,叫外人看去了怎落得好话呢?”
“这里又没外人。”
“那也不行!坏习惯要改!”
“这不是坏习惯!”
“这就是。”
“不是!”
“迟满!”
芙蕖当真是要被他气死,怒指他鼻尖,吼道:“你若再胡闹,就滚出去!再不要来了!”
说罢,坐上石床,闭目修养。
他知迟满这人脾气倔得牛一样,说不来会不会赌气就走掉,索性不去看。
心中有些许慌乱和后悔,但芙蕖才不要承认自己舍不得。
可不是舍不得又是什么,芙蕖自己也说不清楚。
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风划过耳廓。
“哥哥。”迟满小心翼翼回到他身前,贴在耳边,低声颤抖道:“莫要再说这种伤人心的话了,弟弟会当真的。”
心跳顿一下,缓缓挣了眼,拿怨气得眼神望他。
平日里总意气风发的脸,此刻竟是这么沮丧。
无奈,总还是心疼他的,遂即垂下眼帘,又让下一步,“罢了,只要你不在外人面前胡闹就好,其他随你的。”
“当真嘛?”迟满破涕为笑。
看他脸上方才落下的泪都还没擦干,此刻就笑得比花还美,芙蕖竟也随他高兴而放松了心情。
“当真。”
迟满又道:“哥哥你闭上眼。”
“干什么?”
“你闭上嘛!”
芙蕖看着他,看他满怀期待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奈何随他的那话都说出来了。君子无戏言,遂阖上眼帘。
不多时,有什么东西覆上他的唇来。软软的,还热热的。
再睁开,就见迟满合上的双眸就在咫尺之间。
芙蕖向来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亦从未有过心动之人。
但老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他明白迟满这是在做什么。
抬了抬手正要推开,却不料迟满预判了般将他手牢牢抓住,而后向他靠过来,若不是芙蕖一手撑着石床,几乎被他压倒。